朱高煦狂笑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当今圣上不忍伤了骨rou之qg,劝汉王归降,其意甚诚!”柳峻说。
“你凭什么来做说客?你背叛本王,本王还未和你算账!”朱高煦大怒。
“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竟不惜以成千上万人的命作为代价!这不是游戏!人命也不是可以任意拨弄的棋子!”柳峻面色不变。
“来人啊!”朱高煦大叫,“你不是要当贤臣、忠良吗?让本王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和商朝比gān的心是不是一样,有玲珑七窍?”
“柳峻死不足惜。”他大义凛然,“今日我来向汉王传旨,一来尽了当今圣上对叔父的礼,二来了却我私人恩怨。”
“你有何事?”
“让我见玉兰。”
朱高煦忽地哈哈大笑道:“好,带他去梅雪阁。”
梅雪阁里,充满了血的清香,竟像花瓣研碎了的丝丝清甜,有着残酷的美丽。玉兰躺在地上,慢慢睁开眼睛,吃惊地看见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柳峻。又进来一个人,是汉王朱高煦。
“你竟然来了?”她在血泊中撑不起身子。她殷殷寄望的眼神使柳峻心中一阵颤抖。
“你投降了我,我就放你们二人走!”朱高煦说。
“我生死何足惜?只是连累了玉兰。我绝不能让你谋反,擅动刀兵,为害天下。”在qg爱与道义面前,他依然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汉王殿下,”有兵将跑进来,“城门快守不住了!”
朱高煦一甩袍袖,大步转身走了。原来与朱高煦约好起事的山东指挥靳荣未到,而明宣宗朱瞻基又两次派人投书,声称只要他开城投降,既往不咎,亲切如初。如若不然,将举兵攻城。朱高煦眼看乐安被围,援军不至,无奈之下,在第二天打开城门,出城投降。随后,他被押解到京师,囚禁在西华门外的一所房子里。
军队进城,在地牢中找到了柳峻,救了出去。
柳峻随即带走了玉兰,接到家中养伤。他的夫人名叫云蕙,怀孕七个月了。看到伤痕累累的丈夫和玉兰,命人打扫出两间静室来,又请来名医诊治。
过了半个月,柳峻的伤势有了起色,玉兰的体质依然很弱,还需卧g。他就坐在榻前与她说话,经常是几个时辰不走。有的时候,他展开棋盘,与她对弈。玉兰棋力甚高,两人杀得难分难解,常常是云蕙来叫他们吃饭才罢手。
一天,云蕙对柳峻说:“你把玉兰留下吧。”
“我很喜欢她,家里正少个姐妹。”柳峻吃了一惊,却见她十分认真,“我看得出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
柳峻搂住妻子说:“你真是个贤慧的女人。”
云蕙微笑着说:“不过她是叛逆的家眷,你要送她上京,向皇上禀明一切,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
“一切都依你。”柳峻说。
得知要送她上京,玉兰辗转反侧。五更天,罗帐里透进清冷的月光。门开了,他来了。她望着他宽阔的身影,上前一步,忍不住搂住他,把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这样地温暖,她的泪sh了他的胸口。
“玉兰!”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微微寒瑟,“你冷吗?”
“我是害怕……”蜷缩在他的怀抱中,贴紧他还是不够,还是不够,她心底里言语无从说起,“只怕我们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不会的。”他把她的头捧起,“我是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