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官紫商。”红云说道,手中暗结手印。
“你为什么不去堕入六道轮回,重新做人,而要藏身在这画卷之内?”白月不解。
“我的澜儿在画里永远不老,我可以永远看着她,若是轮回哪由得我为所yu为?可是,你们为何要来破坏我所祈望的这点安逸?”话音刚落,官紫商十指骤然伸长抓向白月。白月见状,飘然一移,躲过他的攻击。而一旁早有准备的红云口念咒语,手上结好的封印向官紫商打去。官紫商的速度极快,一个扭转闪身避开红云的结印。此时,众人更感到身边的怨气在加深。待官紫商回过身,他的手里多了一管箫。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形晃动向离他最近的红云靠近,丝丝怨气凝结在箫端幻化成一把刀形。红云也不敢怠慢,站直身子双手结印,一个打向他手中刀,一个打向他本人印堂。不料,正在这时,久不出声的钟馗往前跨上一步,手起指动,一道纸符已经贴在官紫商身上,随即,他整个人僵直,动弹不得。
“钟大哥!我还没热身了,你就把他封住gān什么?”红云嗔怪道。
“看你们打架眼睛累,何不速战速决?”
“要灭就灭,少说那么多废话!只是我没有想到谭家这次请来的人如此厉害。”官紫商有些愤愤不平。
“你以为我们是谭家请来的帮凶?”红云不禁乐了,“他要是能请动我们,那可真是天下奇闻啦。”
“哼,说得好听,谁不知道你们都是口蜜腹剑之辈。”
“若我们真有心让你灰飞烟灭,你还能在这继续说话吗?”白月在旁补充道,“再说,让我们三个对付你一个,也太小瞧我们了。”
“你们……真不是谭家请来的?”官紫商半信半疑。
“切,懒得理你啦。”红云一脸不屑。
“唉,刚才多有冒犯,得罪了。”官紫商幽幽地叹了口气,身上的怨气减淡了不少。
“能告诉我们你之后的经历吗?在你死后,谭家的人是怎么处置你的?”白月柔声问道。
官紫商双眉紧皱,额角的青筋突起,似乎不愿提及那段过去。他们也不再追问,任由沉默在空气中流动。良久,官紫商才开口说道:“他们当夜把我拖到城外乱坟岗埋了,可是我死不瞑目,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念头便是自己不能就这样死去,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谭志德。想着想着,我的魂魄和rou身分离。”
官紫商的拳头不由得紧握,那千百年前的记忆片段浮现在脑海。他又看到了点点飘浮的鬼火泛着幽幽蓝光,一些无主孤魂或坐或立,对他投来好奇的、审视的,甚至是可怜的目光。换作平日他可能还会觉得害怕,现在而言却是如此亲近,大家都是鬼,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为澜儿报仇也许还需要他们的帮忙。
“后来呢,又是如何?”红云托着下巴,很是入迷。
“后来?”官紫商的目光变得迷离,他永远也忘记不了那场血雨腥风带给自己怎样的痛快。总有些以杀人嗜血为爱好的游魂存在,请他们去谭府做客不正是一件乐事吗?无需客套,告诉这些野鬼哪个是谭志德和他的爪牙就够了,其他无辜人等,他不想牵扯在内,终究这是他和谭志德间的恩怨。当官紫商看到谭志德在他面前惊恐而死的时候,他在心里喃喃自语:“澜儿,我为你报仇了,你知道吗?”
“如此说来,你也曾为了私yu而滥杀无辜?”钟馗蓦地开口道,“不除你这孽障,世界怎有安宁可言?”一道毁灵符已然握在手中。
“大人要怎么处置紫商,紫商都心甘qg愿接受。”他的嘴边露出一丝惨笑,“为澜儿报仇以后,我已心灰意冷,且身上背有罪孽,阎王面前怎么jiāo代?天地茫茫无我容身之所,我终日游dàng也不是办法,最后我决心栖息在那幅长卷中。绘画所用的潘谷墨是澜儿送的,当我用它磨墨的时候,我就好像看见澜儿站在我的身边。深夜里,当我挑灯作画累了的时候,看着那静置一旁的墨块,我就想象澜儿在我身侧为我燃灯秉烛。只要想到这些,我的什么苦楚都可忘却。我一直都是这样安慰自己。画里有我画的澜儿,画着我们如何相识,如何生活,如何借箫传qg……这千百年来,我把自己一直封存在此,在有澜儿的光景里度过。既然来不及让她知道我对她的qg意,那么我唯有怨恨自己。”说到最后,官紫商开始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