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她又重新睡着了。
一出承州站,方才觉得气氛不对。她孤身一个女子,只得先雇了黄包车去旅馆,走在路上才问黄包车夫:“今天街上怎么这么多岗哨,是出什么事了吗?”黄包车夫答说:“通城的人都涌去看热闹——今天要处决人犯呢。”她不知为何,心中怦怦乱跳,问:“是什么人犯?”那黄包车夫答:“说是走私禁运物资。”她呼吸几乎都要停顿,失神了好几秒钟,方才重重摇一摇头,问:“只是走私禁运物资,怎么会处置得这样重?”那车夫答:“那可不晓得了。”
她到了旅馆,来不及梳洗,先雇了一部汽车去余师长府上,幸得天色尚早,那位余师长还没有出门,门上将她让在客厅里,自有随从拿了廖先生的那封信通报进去,余师长倒是极快就亲自出来了。一见着静琬,自然诧异无比,上下打量了半晌,方才问:“廖先生信里提到的人,就是你?”
静琬不知事态如何,强自镇定,微微一笑,说:“鄙姓尹,实不相瞒,许建彰是我的未婚夫,我的来意,余师长定然十分清楚。”那余师长又将她打量了一番,忽然挑起拇指赞道:“小许好眼力,尹小姐好胆识。”忽然长长叹了口气,连连摇头说:“只是可惜了,可惜啊。”
他连道两声可惜,静琬心里一片冰凉,禁不住问:“难道今天处决的……”那余师长说:“原来尹小姐已经听说了?”静琬一颗心只欲要跳出来,不禁大声问:“私运禁运物资虽是重罪,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那余师长道:“这中间的事,真是一言难尽。今天处决的这个人,和建彰相比,说句不客气的话,其实更有来历。”静琬听了这句话,心里顿时一松,人也虚弱得似站立不稳了,心里只在想,谢天谢地,原来并不是他,原来还不算迟。
只听那余师长说:“尹小姐不是外人,我也就实话实说。今天下令处决的这个人,原是望州统制徐治平的嫡亲侄子。徐统制为这事几乎要跟六少翻脸,逼得六少当着九省十一位部将的面下令,这次抓获的人全部杀无赦。”
静琬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寒噤。余师长说:“六少既然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定然是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了,我劝尹小姐还是回乾平去吧。”
静琬听说今天处决的竟是一省统制的侄子,已经知道希望渺茫。又听说六少当着部将的面下过这样的命令,想哪怕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只怕他也不能收回成命,不然,将置威信于何在?他本来就是年轻统帅,底下人虽然不少是慕容家的旧部,但难保有人心里其实不服气,他为着压制部将,断不得有半分差错。此事他既然已经办到这个分上,亦是骑虎难下,只怕就算是六少他自己的亲眷,亦会“挥泪斩马谡”。
她思前想后,但事已至此,总得放手一搏。于是对余师长道:“我还是想见一见慕容小姐,不知师长方不方便安排。”那余师长数年来得了许家不少好处,此次事发,早就想搭救许建彰,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听她说要见慕容小姐,这件事自己能帮上忙,当下就痛快地答应了。说:“机会倒是现成的,三小姐过三十岁,为了给她做生日,陶家一连几日大宴宾客,来来往往的客人极多,就是我就带你进去,也不会有人留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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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爱(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