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没有不一样?”谢屿川问她。
洛银抿了抿嘴, 道:“你当然不一样,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难道这世上你还能找到第二个我不成?”
想了想,她又道:“但是你会控冰之事还是不要在旁人面前显露出来为好。”
“为何?”谢屿川问。
洛银敲了一下他的脑袋:“病糊涂了?不是多厉害的法术, 你若使出来显摆,平白叫人看了笑话,也就我能笑话你, 所以你在我面前用可以, 在旁人面前收起来,知道吗?”
“知道了。”谢屿川对她笑了笑, 一改之前的茫然颓废, 弯弯的双眸多了些生动:“我收起来,不给别人知道。”
洛银见他笑容怔了怔,避开视线嗯了声。
她也会替谢屿川藏住这件事,以如今人、妖两界的现况来看, 谢屿川是妖的事被旁人知道了,怕是会给她、甚至给灵州仙派都惹上不小的麻烦。
他既然什么都忘了,且灵魂干净无害,不如就让他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狗, 还能无忧自在些。
“所以你现在躺下,好好休息。”洛银扶着谢屿川躺下,心想还是要给他买些药回来。
洛银走时,谢屿川没有撒娇非要她留下来陪,只是下半张脸蒙在了被子里,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盯着洛银离开房间。
她走时恰好有一阵风顺着门缝吹进来,带来片片雪花落在了房间地板上,房门关上,寒气被屋内的暖意冲散,谢屿川眼底的脆弱疲惫也随着雪花消融。
他很了解洛银。
洛银的做法在他的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信任,意料之外的维护。
她没有告诉他,他是妖,她想帮着他瞒过天下人,也想瞒过他自己。
洛银虽修为得天独厚,地位崇高,可她与谢屿川一般历世事经验太少,所知所解都从过往书上所得,饶是她再聪明也还是单纯的,轻而易举就被谢屿川牵引着走了。
便是如此,在谢屿川的心里,欺骗洛银的惭愧逐渐转化成一种莫名炽热的满足感,满足于她对他不暇思索的偏顾,从而使他产生的过分在意、想要拥有……妄图占据。
谢屿川的病隔一天就好了,宁玉还买了些草药煮好了来看他,谢屿川在院子里练剑,不想喝药,使唤宁玉去买糖葫芦了。
宁玉买了糖葫芦回来,见谢屿川对他还是爱答不理的模样,便想为之前在屋顶上试探谢屿川之事道歉。
他的确怀疑过谢屿川的身份,这与他在城外遇见的两只妖有很大的关系。无言与无蝎得知碧水城中胡家出事,便在综山附近游走,提起了洛银和‘霖殿下’,恰好被宁玉听见。
宁玉不知他们口中‘霖殿下’是谁,但他知道洛银,而洛银的身边也仅有谢屿川一人。
那两只妖的本事不小,也很警觉,宁玉来不及听到更多消息便被发现,那两只妖便施了小法在他眼前消失。
回到碧水城后,宁玉便观察谢屿川,少年的确是个没有漏洞的人,或者说,他的眼、心全都放在了洛银一个人身上,唯一一次被宁玉发现怪异之处,便是在他月圆之夜控雪时。
所以他试探了谢屿川,结果一无所获。
事后宁玉也在想,若谢屿川当真和妖有关,或他就是妖,没道理洛银会不知道。
当年灵州仙派在妖王手下吃了多大的亏,墨安仙道与安长风连同其余几派掌门一并丧命,洛银和妖有这般大的仇,又怎会护着谢屿川?
故而宁玉只能认为是自己疑心重,思虑太多。
他赔笑道:“师兄身体好些了?都能练剑了。”
碧水城的雪接连下了三日,谢屿川站在一棵干枯的槐树下,眼前长剑轻甩,溅开了一片雪花,他迎风立于雪中,玄衣笔挺,一手拿着根鲜红的糖葫芦,神秘中多了些格格不入的俏皮。
“师兄的剑法精进不少,我这里有一套剑诀……”宁玉话音未落,便被谢屿川一记眼神瞥噤了声。
“老头儿,无事献殷勤,后面那一句是什么来着?”谢屿川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