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拂几乎是恶意的对她笑了笑,随即不紧不慢的说:“诸位觉得我在说谎,我觉得苏晴月在说谎,既然我们谁也不能说服谁,那不若搜魂,还彼此一个清白。”
墨华听的脸色铁青。
他在路上便已听闻了大殿这边的事情。
但他发现他几乎分不清他信谁。
他想相信秦拂,但整个天衍宗和仲少卿有交情且能放走他的只有秦拂,在场的证据桩桩件件都指向秦拂。
更何况……心魔的那句话一遍又一遍的响在他的耳边。
秦拂选择仲少卿,又有什么不可能?
这句话让他几欲入魔。
有那么一瞬间,他心升起了一个恶意无比的念头。
不管是不是秦拂,如果能借机将秦拂困在他身边,让她失去荣光、失去别人的爱慕敬仰、失去那双随时能离开他的翅膀,那么她能依赖的是不是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浑身发寒,他几乎是瞬间又把它压了下去。
可是对于苏晴月……
墨华皱了皱眉头。
晴月说到底只是一个刚入门不到半年的修士,和在场的任何人比她都弱小无比,她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胆子放走仲少卿。
如果对于秦拂他是不愿意相信的话,那么对于苏晴月他就是压根不信。
可是此时此刻,他的两个徒弟在互相指认。
墨华脸色铁青,怒斥道:“胡闹!搜魂怎能儿戏!秦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秦拂此时此刻已经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是在担心她还是在担心苏晴月了。
但她寸步不让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师尊,在场桩桩件件,直指弟子叛宗,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弟子不愿蒙受不白之冤,我说我没做你们不信,我说我看到了苏晴月你们也不信,那就干脆搜魂!”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师尊问弟子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弟子当然知道,可是弟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过是搜魂罢了,如果以此生修为再无寸进为代价能还弟子清、能证弟子剑道,那搜魂又如何!死又如何!”
那死又如何!
红衣少女字字慷锵,她并未摆出什么慷慨激昂的姿态,也并未有什么视死如归的态度,可那一番话落下,却说的人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浑身颤抖。
死又如何。
世人求道求的是什么?不过是长生而已。
为了长生,有人可走歪门邪道,有人宁与妖魔为伍,世人似乎已经忘了,求道求道,求的,是“道”。
何为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
所谓求道,重要的不是生死,而是道。
这世上还有多少人能说出“为还清白、为证剑道,死又如何”?
这样的人,会放走仲少卿吗?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无一人开口,连无乐长老似乎都已哑言。
片刻之后,禅杖轻扣地面的声音响起,禅宗那边,圆意长老越众而出,缓声道:“秦施主为人刚直,剑道不屈,颇有我门佛子风采,贫僧不信秦施主这般人会叛宗,贫僧厚颜,愿为秦施主做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