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无疾实话实说:“你踹不动我的。”
秦拂凶恶道:“那你敢让我踹不动吗?”
天无疾敛袖,一副乖乖巧巧的小白脸模样:“自然是不敢的。”
秦拂气消。
然后她就听见天无疾幽幽道:“你看,你果然还是吃小白脸这一套的。”
秦拂:“……”
她强行转移话题,硬邦邦道:“你老实说你为什么设这个禁灵咒。”
天无疾看她绷着小脸的模样,十分开心的笑了两声,然后说:“好了不逗你了,我一开始设禁灵咒只不过是因为我那时刚开始拔除浑身的灵力,那时进展缓慢,灵力一时半会儿拔除不干净,和魔气混在一起,时不时就能搅的五脏六腑天翻地覆的,我那时不能动用灵力,但用惯了灵力之后时不时就会忘记这一点,到最后自己吃苦头,索性就设了个禁灵咒,一劳永逸了。但后来习惯了没有灵力的日子,这禁灵咒也忘了撤了?”
他说着,随手挥了挥手,秦拂就感觉一股若隐若现的力量从这方天地彻底逝去了。
“好了,这下禁灵咒没有了,你就是掉下去也能飞上来了。”他说。
秦拂这次却没有说话。
崖底百年,禁灵咒。
他玩笑一般轻描淡写的将那些话说出来,但这百年却不可能玩笑一般的过去。
她的阿青有时候喜欢在他面前示弱卖惨以博取她的怜爱,从而达成自己的小心思,秦拂一早就知道。
但偏偏她还就吃这一套。
可现在,真正到了他不用卖惨示弱,只平平淡淡的实话实说就能让她心疼的无以复加的时候,他又刻意回避一般,用玩笑似的话语一笔带过。
但秦拂宁愿他在她面前撒娇示弱,说自己疼,说自己在那百年里过的不好,好让她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抱着他安慰他心疼他。
可是偏偏,他只在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示之以弱,而他种种放在常人身上几乎不能想象的经历,却全在他的玩笑之。
秦拂有时候会觉得天无疾是不是把这几百年来自己与天道斗法的心机全都用在了她身上,要不然怎么会一举一动都能牵动她的情绪。
秦拂深吸了一口气,低声嘟囔了一句“讨厌”。
天无疾没太听清,笑着问:“怎么了?”
秦拂没有回答,咳了一声,指着崖底问道:“没什么,我想问问这崖下都有什么?”
这本是她转移话题随口问的,却没想到天无疾想了想,十分认真的说:“这崖上有一条小溪,流下断崖的时候就成了一个小瀑布,又在崖下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潭,崖下虽然寸草不生,但那水潭旁边却偶尔会长出蓝色的小花,很是美丽。”
在这荒芜的地方,他很认真的说着他认为美好的东西。
秦拂眼眶莫名酸涩,但又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因为不管过程如何,最后阿青才是胜者。
于是她语气轻道:“那我们下去看看。”
天无疾偏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好。”
不知道是不是秦拂的错觉,他的声音格外的温柔,温柔的像是着夜色之流淌的月光。
天无疾带着她下去,也没让她看其他地方,径直带着她去了那小瀑布旁。
秦拂再如何壮丽的瀑布都见过,在一个秘境时,她甚至都见过整片湖水倾泻而下的壮丽景象,所以若是往常的话,那小瀑布于她而言着实算不上什么。
可不知道是不是这月色让一切都变得美丽了起来,还是天无疾刚刚的那番话晕染,秦拂一眼看过去,只觉得月色之下,那小瀑布落下时就如同一匹上好的绸缎,落入水潭之,溅起的每一滴水珠都像是玉珠。
水潭如同一整块琉璃,在落下的瀑布的撞击之下又一寸寸破碎,极美。
秦拂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几乎有些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