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阿加雷斯才回答了伊芙之前的问题。

“因为我想让你看到……”

阿加雷斯将镰刀拖在身后，锋利的刀尖缓慢地刮蹭着地面，发出一阵沙沙沙的声音，跟阿加雷斯低沉的嗓音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阿加雷斯盯着她，低声说：“我的强大。”

……

密林深处，一条静默流淌的河流边上。

伊芙惬意地坐在河边的一块巨石上，骨肉匀停的小腿在半空一下一下地晃动着，精致美丽的裙摆仿佛蝴蝶一般上下飞舞，翅膀上满载着芳香跟乐。

她看向飘荡在河面上的萤火虫——不过并不是真正的萤火虫，而是跟萤火虫一样能发出微光的某种生物。这些一闪一闪的、微弱的光亮聚在一起，又四处散开，跟高悬在夜空的两轮月亮一起，在静默的河面上映照出妙的光。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河流，就像另一块沉默的巨石。

阿加雷斯脱下了衣服，在河流沐浴，他身上的血腥味实在太重了，从他身上流下的血水甚至将清澈的河水都染上了一丝淡红。

他在潺潺流动的河水站立了一会儿，然后又埋了下去，将整具身体浸泡在水。

伊芙看着他没入水的身影，当他再一次从水站起的时候，清澈的河水便顺着他身上结实的肌肉速而羞怯地重新汇入河流，大颗大颗的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发梢滴滴答答地掉在水面上，将那些原本贴近水面的“萤火虫”又惊走了。

“好了么？”伊芙问。

阿加雷斯转过头，远远地看着她，说：“还没有。”

伊芙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顺着身下的巨石慢慢地跳入河。她踩着河底圆润光滑的石头，朝阿加雷斯的方向走了过去。

河水并不深，只能没入她的腰间，当她走进河时，一道美丽的、泛着银光的水波便在她的身后缓缓荡开。

伊芙站在阿加雷斯的面前，阿加雷斯首先注意到的是她的裙角——她白色的裙角轻佻地浮了起来，裙角的金边顺着流动的河水一下一下地触碰他腹部的肌肉。

等吸饱了水之后，裙摆才渐渐地沉了下去，像某种刻意缠住人的脚踝的水草一般在水漂浮着。

阿加雷斯垂着眼睛，一颗饱满的水珠便从他鸦羽般的睫毛上滴落了下来。

伊芙像是在检查着什么，目光审视地在他赤裸的身体上游移了一会儿。紧接着，她便伸出了手，柔嫩的手指碰了碰阿加雷斯湿漉漉的头发，原本冷而硬的黑发被水打湿之后变得柔软而顺从。

伊芙轻轻地说：“我再帮你洗一洗吧？”

第36章 身体 第一次见到女人的身体

阿加雷斯沉默地盯着她，旧域的永夜至少还有永不消散的月光，可他的眼睛里却什么都没有，漆黑得可怕。

这已经不算是请求或者示好了，更像是一种大胆的邀请。她的手指、目光、眼神、一举一动都在小心翼翼地靠近跟触碰到，只要没有得到强硬的拒绝，就会得寸进尺。

阿加雷斯没有拒绝的理由，无声地允许了她的靠近。

于是伊芙拿出了吸饱水的干净手帕，用比河水还要清澈的眼睛审视着他的身体，然后动作轻柔、仔仔细细地为他擦拭——伊芙首先触碰到的是他宽厚的肩膀，她只感觉自己好像碰到的是坚硬又冰冷的岩石，恶魔的身体大概就是这样，仿佛不近人情的钢铁。

阿加雷斯却有着线条优美、相当漂亮的锁骨，河水对他的身体恋恋不舍，在那上面积成了小小的水洼。

她略显冰凉的指尖取代了晶莹的水珠，不紧不慢地从他身体上划过——先是肩膀，然后微微凸起的肩胛骨，紧接着是向下凹陷的脊椎，顺着这条笔直的沟壑往下移，她似乎对收纳了巨大翅膀的骨丘情有独钟或感到好，阿加雷斯注意到她的指腹在那上面细细地摸索了一会儿，但很她像是发觉这样做很不礼貌，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地方。

阿加雷斯肌肉结实的腰腹处就开始出现细小的鳞片了，再往下就是龙一样强劲有力的后肢。他长着锋利倒刺的尾巴没入水，轻轻游弋着，形成了一道不祥的黑色阴影。

“好了。”伊芙发出了声音，她踩着河底下圆润光滑的石头，围着阿加雷斯绕了一圈，又转到了他的面前。

伊芙认认真真地观察了他一遍，温声细语地询问道：“可以把头低下来一点么？”

“我想帮你清洗一下头发。”这么说着，伊芙伸出手指，犹如抚摸花瓣一般捻了下他的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