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主紧张什么,我一个医官难道还能杀人不成吗?”
白雾看着陈鱼也跟着笑了。
“我觉得你不会。”
“我不会?”陈鱼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问谁。“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
他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肤色较浅的狰狞疤痕,从窄到宽又到窄。那是一种利器一笔下去的狠,而后又被不成熟的手法缝合伤口,最后在他手腕上结出一条蜈蚣一样七手八脚的丑陋疤痕。
长袖垂下遮住他素长的手,陈鱼抬起头,默然的一声叹息。
“罢了,蛊应该解的差不多了。走吧,让我见见那个在神主眼里十分特别的孩子,我真是很好。”
不等白雾说话,陈鱼一身白袍转身便携着青鸟离去。
远处天光大亮,色彩耀眼。浮云掠空,白鹤乘风。霞光在远处层叠的雪松上覆下一层浅金色,那些树下倾斜的阴影被照的清晰可见,格外显眼。偶有山动物经过,惊下簇簇雪落。
想想陈鱼那个阴晴不定嘴又毒的个性,白雾抬脚跟了过去。路上想打开传心镜告诉江小桦一声,又担心他方才解蛊,状态未知,还是算了。
也不知道陈鱼对江小桦的好有多深,白雾晚了一步,竟然就已经看不见他了。这院子陌生,方才出来的时候也没留心,这会儿遇到岔路竟然不知道该走哪边。
白雾:“……”
忽然听闻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呼,白雾抬脚跟了过去。
邵羽跪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伤口不深,只是看起来吓人。一把断剑被扔在一旁,杜墨树正弯腰去捡那把断剑。
白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容易让人往坏处想的情景。它很直观的表现出一种信息,就是杜墨树持剑要杀邵羽,邵羽跪在地上已经无力反击。
可是杜墨树为什么要杀邵羽?白雾自然不信。
杜墨树看到了白雾,他把剑捡起来,想叫一声神主又没开口,只垂着眼点了点头微微欠身算是行礼。
“怎么了?”白雾问。
邵羽面色苍白,整个人好像都处于一种震惊呆滞的状态,满眼的惊恐与害怕。
“他大概是被魇住了。”杜墨树把剑收回鞘内,他修长的手握着古朴的剑柄,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剑客。他伸手在邵羽额头拂过,邵羽眼渐渐有了焦点,慢慢清醒过来。
他抬起头缓慢的环顾四周,倏尔站起身来。“我要回去!”起的太猛,难免一阵眼前发黑。邵羽扶着额头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回哪里去?”白雾问他。
他迷蒙的低头呢喃,末了又一边后退一边摇头。“不行,不能回去!”
看来还是问不出什么。白雾只好转头去问杜墨树。“他发生了什么?”
杜墨树笑了笑。“或许是看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
白雾进门以后拿到了一块石头,见到杜墨树。邵羽是拿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才会惊慌成这个样?
“唐若竹呢?”
杜墨树:“他好好的,在厅里坐着。”
哐啷一声,什么东西掉出来。
邵羽整个人随着声音一颤,回过神来。在他脚边是一面玻璃镜子。这镜子透明,一点倒影都没有,掉在地上也没摔碎,看起来极为普通。
白雾弯腰准备去捡,被杜墨树拦住。
“别用手去碰。”他说着,拿了一块布将镜子捡起来包住,递给邵羽。
邵羽却看着镜子连连后退,本能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