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宁看着何卉敏这番大家闺秀的优雅姿态,心下一动,转过头对顾子言说道:“顾二哥,你若不信我,不如问问卉敏妹妹,对你昨日的表现有何看法。”

顾子言抬头看向何卉敏,何卉敏则不明所以地看唐九宁。

“卉敏昨日可有看顾二哥那一场比试?”唐九宁朝何卉敏挤眉弄眼,“感觉如何?”

直到唐九宁眨得眼睛都抽搐了,何卉敏终于露出了一个了然于心的表情,向顾子言说道:“卉敏觉得,顾二哥哥不仅在武学上造诣极高,那扮相也是别具一格。”

顾子言听罢浑身一僵,拿着酒杯的手就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

唐九宁连忙冲何卉敏瞪眼摇头,打住!卉敏妹妹,是夸!要夸他!

何卉敏微微一笑,又说道:“我看了只觉得顾二哥哥和旁人不一样,真是个有趣的人,想必性情也豁达得很罢?”

顾子言的眼皮终于掀起来了,里面隐隐有光被点燃。

何卉敏朝唐九宁眨了一下眼,明媚灵动,像蝴蝶动了一下翅膀。

唐九宁在心给何卉敏竖了个大拇指,这招先抑后扬着实高超,既不会让人觉得刻意,其赞美之意又点到为止,听了仿佛真是那么一回事。

乐天派的顾子言果然十分受用,他脸上的灰头丧气一消散,立马便是神采奕奕。

“小二,把好酒好菜都拿上来!今日我要与这位何兄弟畅饮一番。”

顾子言口说的畅饮一番实际上是不醉不归。

他四处游历,逸闻趣事听得多了,便在饭桌上大显嘴上功夫,那一个个有趣的故事说得何卉敏咯咯直笑。

这边逗人笑的同时,另一边还不忘和何凌松你一杯我一杯地拼酒。

“你知道吗?结果那根本不是什么祥瑞神兽——”他举着杯子,脸上泛着酒后的潮红,伸出一根手指在何卉敏面前晃过,转而指向了已经喝醉而趴在酒桌上的何凌松,“而是一只千年老鳖哈哈哈哈——”

何凌松醉成一滩烂泥,毫无反应。

“咦,卉敏妹妹,你、你怎么趴下了?”顾子言大着舌头念了两句,也“砰”的一声倒在了桌子上。

唐九宁看着醉倒的两个高大男人,心里犯愁,倒了一个还能勉强运回山上,这两个都倒下了该怎么回去?

何卉敏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她作势要起身:“我去买点醒酒药罢。”

“哎。”唐九宁拉住她,“还是我去吧。”

外头夜色已深,眼下因为百门大会,各门各派聚集于薄川,鱼龙混杂。唐九宁不放心让何卉敏单独出门。

她拿着雪引下了楼,问了小二药房地址便出了门。

月色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直直拐入了一条小巷,四周静得只有她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她没有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小巷子里还能碰到人。

她的脚步随即一顿,看向那个面朝地面趴着的男人。

男人身上血迹斑斑,但显然还没死,他喘着气,挣扎了两下却起不了身。

唐九宁迟疑着走了过去,天太黑,她尝试看清男人的长相,步子刚停在男人跟前,一只手便猛地抓住了她的脚踝。

“救、救命……”男人抬头,却在看见唐九宁的脸时,神情一顿。

那地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在七星峰捕匪大赛上和唐九宁结下梁子的洪承昊。

洪承昊异常狼狈,不仅面上淌着血,前排牙齿也掉落了几颗,张嘴之下血又沿着嘴角流了下来,好像一个兜不住口水的幼儿。

他见到来人是唐九宁的时候,明显一怔,握着唐九宁脚腕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