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鸷并无回礼的打算,面无表情的脸仿佛能结出千年冰霜。
男人似乎知道这位年轻护法的脾性,对这般失礼的行为反而报以一笑:“今日东峰在举办宴会,掌门刚处理完事务,让萧护法久等了。”
“无妨。”萧鸷终于开口。
男人转过身,将手虚虚按向门上的阵法,蓝色的圆形阵法图缓缓浮现在半空,围着他的手旋着一圈。突然间咔嚓一声,眼前的棋布星罗阵向左右打开,仿佛撩开帷幔一般,蓝色的褶皱在两边荡开。
男人一振袖袍,向门内抬手道:“萧护法请。”
屋内,王元洲正坐在案前翻阅书,一看有人领着萧鸷进了屋子,便立刻放下了手的纸,笑道:“萧护法,好久不见了。”他目光转向带着萧鸷进屋的男人,“孙掌教,给萧护法沏壶茶。”
孙景丞刚要应声,便被萧鸷打断了。
“不必了。萧某此次前来,只为一事。”萧鸷对仙家这些虚礼不胜其烦,单刀直入道,“不知王掌门筹备得如何了?”
王元洲没有答话,反而看了孙景丞一眼。
孙景丞心神领会,接过话道:“孙某也有一事想问,敢问那能封闭灵脉的药,研制到什么阶段了?”
这位孙掌教面上微笑,讲话也是客客气气,但那眼里闪过的精光泄露了他老奸巨猾的本质。
萧鸷瞥了孙景丞一眼,回答道:“不算成功,只能阻断金丹期修士的灵力两个时辰。”
“那此事便急不得。”孙景丞略一皱眉,缓缓道,“我们也知大护法报仇心切,但是若不能压制住谢阳,纵使你我两家联手,也灭不了太清山一兵一卒。”
“可笑至极……”萧鸷敛了下眼皮,再抬眸时已是厉色尽显。
“我万魔窟四大门万余教众,如何会踏不平一座太清山?”
屋内正商议着事,气氛沉闷如这深深夜色,而通往院子的山路上,却有两人身着夜行衣,往这边赶来,正是唐九宁和江珣。
两人掩下气息,并没有走正门的路,而是轻车熟路地向着南边而去。南面的林子无人问津已久,杂草丛生,唐九宁猫着背,轻手轻脚地拨开及腰的野草。
走在前方的江珣脚步忽然一停,唐九宁也连忙止住步子,看着立在眼前的宽肩窄腰,刚想问怎么了,便听见了不远处传来了声响。
唐九宁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一听。
是男人低沉又急促的喘息声和女人细碎的呻吟声,那声音高高低低,如泣如诉,娇嫩得像朵被揉碎的鲜花,听得人骨头能酥一把。
这声音隐隐约约,唐九宁听不真切,也没去细想其背后的意义,只是觉得这女子的声音有点耳熟。
“这是——”
唐九宁刚一开口,江珣突然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拉住,往边上扯去。后背猛地撞上一颗大树,江珣欺身靠了过来,双手伸向自己的两颊。
唐九宁不由得心里一惊。
那双手擦过自己的脸颊,覆上了自己的耳朵,严严实实地将其遮盖住。世界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一丝声音传入唐九宁的耳朵,仿佛连时间也静止了一般。
人在失去听觉的情况下,其余感官便会变得敏锐起来,她感觉耳边像放了两个小火炉,噼里啪啦地直烧进心底。
为什么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她疑惑之下抬头看江珣,只见他深深皱着眉头,眼睛却盯着远处,目光闪过一丝厌恶。
难道那声音有古怪?
唐九宁脑只回忆了一瞬,便想到了某种可能,瞬间整个人便跟被雷劈了似的愣在原地。
她虽没有经历,但是话本看得多啊!
没有错的,那肯定是……唐九宁内心万分震惊,却没有一丝窥见那档子事的羞涩。她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江珣的胸膛,那人转回头垂眸看她。
唐九宁怕惊扰到人,没有发出声音,而是无声地用口型一字一顿地问江珣:“他、们、是、在、双、修、吗?”
江珣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的眉头好像拧成了一个死结,牢牢地盯着唐九宁。他似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子在问出双修时,眼里竟是满满的好?他觉得自己真不该捂上唐九宁的耳朵,应该直接堵上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