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盈咬了咬牙,回答道:“是。”
萧鸷:“怎么逃出去的?”
“……”方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她现在灵力尽失,按理说是没有能力逃出地牢的。
“刚刚接到消息,说有人偷药。”萧鸷蹲下身,与方盈视线平视,冷漠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药呢?”
“……半路丢了。”
方盈抬眼看向萧鸷,她因为恐惧指尖微微颤抖,却仍坚持与萧鸷对视,眼里透露出一股赴死的倔强。
时间就像一把刀一样,缓慢地磨过唐九宁和众王家弟子的心脏,紧张到让人无法呼吸。
在沉默的对视,萧鸷敛了一下眼皮,忽地手腕一抬,袖口处窜出一把小刀。刀身极细,只有一指宽,却在电光火石之间,割断了方盈的喉咙。
随着萧鸷收回手,方盈的身体“砰”地倒在地上,鲜血喷涌而出,流了一地,她睁着眼倒在血泊,没了呼吸。
事情发生在瞬间,王家众人张大嘴巴,却不敢出声,只能将惊呼与呜咽都捂了回去。不能冲出去,不能暴露赵姑娘,更不能让方盈白白牺牲。许多人侧过身去,只觉眼前之景,若是再多看一眼,心的悲痛与愤怒就会让人丧失理智。
而唯有唐九宁,直直地盯着方盈的尸体,一动不动。
她想过最坏的结果,但她心仍有侥幸,或许不会死,或许事情不会发生地那么突然。但此情此景让她整个人怔在原地,唐九宁的脑突然想起了何卉敏,她大概也是死在一个眨眼之间。
当日的唐九宁痛恨王元洲视人命为草芥,如今才发觉,她只是未入江湖,未见其恶。
唐九宁收回目光,看向萧鸷。出乎意料的是,萧鸷早已看她半日,她的目光与其撞上,脑猛地生出一个念头,一股怒火便从心底里冒出。
萧鸷的神色冷淡,每个字都在诛唐九宁的心。
“她是为你而死的。”
西泽幽冥处于地下,不分白日黑夜。计算时辰的龙盘里已盛了十颗金珠,横卧在上的小龙从嘴里吐出了第十一颗,时辰已是戊时。
詹鸿在喜宴上只饮了两杯,便有人上报说火麒麟行为有些异常,送去的吃食丝毫未动,只蔫蔫地缩在山洞里。
老周喝得正酣,听罢不以为意:“小麒麟许是看我们这么热闹,有情绪了。晚点我送两壶酒过去。”
众人就知道老周又喝高了。
火麒麟在三十年前被九阎降服,为万魔窟所用。但这神兽脾气暴躁,九阎训了好几年才温顺下来,万魔窟随便来一人,也能上手摸一把他的麒麟角,只要不怕烫手。
“哎,我去看看罢。”詹鸿放下酒杯,打算亲自过去。自从九阎离世后,火麒麟郁郁不乐,詹鸿用心照料了它一年半载,也生出了感情,就像是自己的半个孩子一般。
詹鸿本以为是件小事,无非是火麒麟终日负责看门,觉得兽生无聊,他寻思着改日带它去附近逛逛,不要太远,就在西泽边上。
但他一过去才发现事情不对——火麒麟的前肢上有剑伤。
詹鸿只在火麒麟处停留了一刻,便火急火燎地赶往冥门找戚明山。
“哦?詹护法今日不多喝几杯喜酒,跑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作甚?”戚明山正在研究一盘棋,抬头看向詹鸿,笑眯眯道。
“小麒麟受伤了,我怀疑有人试图进入西泽幽冥。”詹鸿在戚明山对面坐下,开门见山道。
戚明山执子的手一顿,继而笑问詹鸿:“今日进入这万魔窟的,我们都心知肚明,不就是和冀北有关的两名女子吗?”
这话里听着有点调侃的意思,见戚明山不甚在意,詹鸿便有些急了,一拍棋盘,震得棋子四处飞溅。
“那两名女子修为尚浅,根本伤不了小麒麟。”詹鸿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嗓门不禁加大,“你和萧鸷在外面做什么我管不着,但你要是把不该招惹的人带进了万魔窟,我老詹第一个不同意!”
戚明山听罢收敛了笑意,神情严肃语气却平静:“若是接下来十年,二十年,甚至百年,都偏居一隅,居于地下,詹护法也心甘情愿吗?”
詹鸿一怔,络腮胡子随着嘴唇翕动而抖了抖,他转开目光道:“仙盟灭我万魔窟众多门徒,将我们驱逐至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