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心里若是没有这样一人,自然无法理解。”

伴随着回忆,唐九宁的思绪越飘越远,酒壶渐渐见底,一丝熟悉的疼痛从骨髓深处蔓延开来,像是在伤口里碾过碎石。

自从解了封印之后,体内煞气反噬经脉的次数比以往更频繁了些,唐九宁运功压下,疼痛稍缓,但是喉间涌上一股血腥气。

她闭了闭眼睛,对着半空忽然说道:“萧护法。”

黑暗果然传来回应的声音:“在。”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落在屋檐之上。

“你抽个时间跑一趟玄天阁,去找一个叫钟星的丫鬟,跟她说……”唐九宁招招手,萧鸷低下腰,凑上耳朵细听,眼闪过意外之色。

“尊主就这么肯定江珣知道灵元珠的下落?”

“嗯,师父肯定告诉他了。”

萧鸷皱了皱眉:“万一他将灵元珠的下落告诉了仙盟的人……”

“不会的。”唐九宁仰头将最后一口酒灌下,风吹过面颊拂乱了发丝,“他舍不得我死。”

萧鸷目光微动,随即敛下眼皮:“既然如此,何不向他追问灵元珠的下落,尊主的身体拖不得太久。”

“这是他手里唯一的筹码了,怎么可能轻易拿出来?”唐九宁似在回忆什么,嘴角一笑,“依照他的行事作风,定会跟我耗到最后,但我又是个胡来的性子,届时只能看谁熬过谁了。”

唐九宁说得轻巧,但萧鸷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萧鸷立在她身后,目光望向远处:“属下以为,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什么?”唐九宁没听明白,转头问。

“尊主做事一向喜欢堵上性命。”萧鸷看她,平静的眼神下流淌过一丝不解,“为了万魔窟?还是为了给唐真人报仇?在我看来,这些都不值得。”

唐九宁轻笑一声:“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倘若是萧护法身陷险境,我也定当以命相救。”

“……”萧鸷一怔。他看见那桃花眼轻轻一掀,明亮澄澈,一如初见时那般古道热肠。萧鸷忽然觉得,她改变了许多,却又什么都没变。

“我不是为了万魔窟。”唐九宁转回头,瞥了一眼底下打闹嬉笑的一群人,有感而发道,“他们深陷牢笼,心却是自由的,何必再给他们缚上枷锁。”

“那是为了给唐真人报仇?”萧鸷问。

“报仇无非是杀人,但人是杀不完的。”唐九宁转着酒壶,垂下眼眸,“当日在清心台下,看着那一双双陆续举起来的手,我恨极了,却在崩溃的边缘想通了一件事。”

“这世间充满了掠夺与被掠夺,即使躲在制度的保护下,也改变不了这个残道:“盟主,此事不能再放任不管了,依老夫之见,还是得去万魔窟将剩余的灵石一一讨回来。”

“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