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惟姝抿唇,很轻地“嗯”了一声,睫毛速抖动。
男人要是现在问出他之前在书上写的那句话,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林尔峥却没有继续问。他默然垂睫,一手拿起桌上的钢笔把玩般在手轻转。
男人的指甲平整洁净,颀长的指尖轻轻一挑,笔帽开合一声“哒”,在安静的房间里响得突兀。
他抬眼直直看她,“那,你想不想驯化一只属于你的狐狸?”
沈惟姝转头,又很撇开男人试探的幽深目光。
她轻轻摇头:“不想。”
林尔峥表情一滞,黑眸闪过意外和不易察觉的失落。
沈惟姝放下书,平静开口:“小王子并不喜欢狐狸。他自始至终,喜欢的都是玫瑰。他的那枝玫瑰。”
沈惟姝把书摊开在桌上,轻读出声:
“‘寻常的路人会认为我的玫瑰和别的玫瑰差不多,但我的玫瑰花比全部的花加起来还重要,因为我给她浇过水,给她盖过玻璃罩,给她挡过风,为她消灭过毛毛虫。我倾听过她的抱怨和吹嘘,甚至有时候也倾听过她的沉默。
她是我的玫瑰,我要为我的玫瑰负责……’”1
“狐狸给了小王子温暖和安慰,但小王子还是不喜欢它,因为在它之前,小王子就已经被玫瑰驯化了。”
沈惟姝合上书,眼睛亮亮地看男人,“所以,被驯化的狐狸并不是独一无二的,玫瑰才是。”
她不想要狐狸,也不想做被驯化的狐狸。
她只想做他的玫瑰。
那枝最重要的,独一无二的玫瑰。
那枝让他精心爱护,牵肠挂肚,即便被花刺割伤划痛,也一直念念不忘的玫瑰……
林尔峥听完女孩的话,定定看着她,黑眸深处涌起浓黯的情绪。他放下手里的钢笔正要说什么,外面的门铃响了。
“你点外卖了吗?”林尔峥问。
沈惟姝茫然,“没有啊。”
男人离开书房去应门。沈惟姝把桌上的书重新码好,也走了出去。
行至客厅,她脚下猛地停住。
大门口有女人的声音,甜甜腻腻的。
“……我们见过的呀。不过我搬来这么久,也不认识几个邻居,都怪我平时太内向了……”
沈惟姝敏锐皱眉,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茶香。
“内向”的女人……会晚上一个人来敲男人的门??
她收着脚步声靠近,站到了门厅后面,暗观察。
门外的人被男人高大的背影遮了大半,但沈惟姝还是看见了她红色的长卷发,精致勾勒的眼角,还有膝盖上的裙摆。
肩腿俱露。
“我平时都一个人在家。女孩子嘛,一个人有时候也挺不方便的,这不,想喝口水连瓶盖都拧不开!”
女人握了握手里的汽水瓶,目光楚楚,“那林先生……可以帮我拧一下么?”
林尔峥抱着胳膊,黑眸冷淡看女人,似是不耐。他还没回答,身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不由分说就抽走了女人的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