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这些年家里越来越空旷,冷不丁后院要搬来一个新成员,虽然是个甚至不足以称之为亲戚的故人之孙,徐碧君也挺欢迎。
周知意却不乐意了,“后院是大伯家的房子,怎么能随便给别人住呢?”
徐碧君:“我问过你大伯了,他没意见。”
周知意话头抛给陈宴:“你不是海市人吗?好端端的跑来南城做什么?”
徐碧君直接替他答了:“阿宴大学刚毕业,来南城工作。”
周知意嘟囔:“南城像样一点的公司可都在东平区呢,我们这老城区能找到什么正经工作?”
徐碧君也问:“阿宴,你打算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啊?”
始终仿若置身事外的陈宴这才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扫了周知意一眼:“还没想好,大概……先考个教师资格证?”
周知意:“……”
因为电线事件对陈宴涌起的那一丁点好感瞬间没了。
彼时的陈宴不过二十岁,自以为沉稳,说到底还是有些大男孩心性的,等看到少女气鼓鼓地僵了脸色后,才暗嗤自己一时脑子搭错筋,恶趣味冒头,竟然故意去招惹一个小孩生气。
徐碧君倒是没留意周知意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样,很有兴趣地和陈宴聊起了当教师的好处,看那架势,好像陈宴明天就要走马上任去残害祖国的花朵了。
周知意把碗一推,站起身:“我吃饱了,去给蔚思送作业了。”
徐碧君叫住她:“送完作业点回家,下午陪你陈宴哥哥去趟家具城。”
周知意咬牙切齿:“知、道、啦!”
把周五新发的试卷一股脑塞给蔚思,周知意朝她家小院扫了眼,“你爸不在家吧?”
蔚思摇头。
“行,明天带你去吃冰。”周知意意兴阑珊地摆摆手,步子迈得有气无力,活像丧尸进城。
蔚思问:“你下午还去台球厅吗?”
“去不了了。”周知意声音也丧:“家里来了个索命鬼,索住我命了。”
蔚思迷茫:“索命鬼?”
周知意点头。
“黑无常”可不就是索命鬼吗?
午后闷热异常,水泥地被晒得滚烫,人像是被放在蒸笼里猛火加热。
周知意躲着太阳走,看一眼自己被晒黑一度的胳膊腿,又扫一眼无惧骄阳走在光线里的冷白皮,被闪了一眼,酸溜溜地挤出一声轻哼。
放着好端端的阔少生活不过,来体验什么民间疾苦?
两人毫无交流地走到马路上,周知意刚在公交站牌下站定,陈宴忽而扬起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太热,上车。”他平静地对她吐出四个字。
盘算着把人送上公交车就开溜的周知意:“……”
出租车在家具城南门口停下来,两人下了车。
南门口隔开一个路口有家室内溜冰场,溜冰场的老板是春哥的朋友,周知意盘算着溜过去吹个免费空调,再帮帮忙打个零工。
“你慢慢挑,我先走了,别去我奶奶那告状。”少女直来直往:“如果你真想住我家的话。”
又是一句肆无忌惮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