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进了屋,没开卧室灯,借由客厅里投进去的灯光,她走到床边,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席樾的额头。感觉好像没那么烫了。

不肯定,于是把体温计拿了过来。

测量结果出来,她身体往旁边歪了歪,借外头的灯光看,375c,确实退了一点。

她给席樾掖了一下被角,起身带上门,下楼。

早上六点没到,黄希言就醒了。

还是记挂着楼上的病号,没洗漱,靸着拖鞋就去了楼上。

席樾卧室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她走过去将其扯开一线,外头天色已是大亮,玻璃窗外,楼下是尚还没热闹起来的街道,两侧的店铺都开了大半,等待迎客。

黄希言再给席樾量了量体温,烧已经退下去了。

她莫名松口气,将体温计搁在一旁床头柜上,蹲在床边,给张姐和何霄分别发了条微信。

太早了,两人可能都还没起,没回她的消息。

回楼下洗漱过,黄希言下楼去买早餐。

等将早餐提上楼,开了席樾家的门,进门一看,席樾人不在卧室里了,拐个弯才发现,浴室门关着,里头有水声。

黄希言去厨房把水烧上,到餐厅的椅子上坐下,始终注意浴室里的动静,好怕听见他摔倒的声音。

所幸,没一会儿水声停了,席樾打开卧室门走了出来。

黄希言没预料到席樾只穿着短裤,尴尬了一下,立即别过头去,说:“帮你买了早餐。”

席樾也是没预料到家里有人,才这么出来的,也尴尬了一下,“嗯”了一声,赶紧往卧室去。

黄希言将早餐分成两份,片刻,席樾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一件黑色t恤,腿上是同样颜色的长裤。

他提着椅背,将餐桌椅往外挪了挪,坐下,从黄希言手里接过一个馒头。

黄希言看他一眼,指着餐厅飘窗上拉起的窗帘,“这个,我能拉开吗?”

席樾点头。

黄希言征得了的统一,起身一把将窗帘扯开。

清晨的日光,流水一样淌进来,整个餐厅一霎亮亮堂堂。

席樾不由地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下,方睁开眼。

好似不过瘾,黄希言又指一指阳台,“那边呢……”

席樾又点点头。

席樾目光跟随过去。

她脚步轻地跑到窗前,微微向前探身,扬手,将深灰色的遮光窗帘一把拉到了底。

一瞬间,他直观地看见了丁达尔现象,浅橙色光线里微荡着金色的浮尘。

她在阳光里浴了一会儿,方才走过来,眼里溢出喜悦。

席樾手里还捏着那个馒头,完全没动,目光定在了她脸上。

他被微湿黑发衬托得肤色更白,病容明显,唯独眼睛是同样黑白分明的清澈。

黄希言好少在他这个年纪的人身上,看见这样不带一点浑浊的眼睛,突然的不自在,喂进嘴里的馒头都难以咽下去,笑了笑,问:“怎么啦?”

席樾一霎便低下头,手指将馒头撕成块,送到嘴里,一面低声说:“昨天,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