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每次喝醉,似乎都拿不同的剧本,也不知道身体里到底住了几重人格。
今天拿的估计是职场前辈,沈瞳听着他训话,不由自主就往后躲。
她至今没适应这个疾言厉色的弟弟。
“在不同场合,不同人面前,说不同的话,而且大多数时候不是你想说的话,你行吗?”
她越往后躲,他靠得越近。
“有的人天生就很会,你……”
叶延舟垂眸审视她,很好欺负的性格和长相,连发际那一圈绒毛看起来都比旁人细软。
当年她也就只敢跟他窝里横,陌生人面前一说话就脸红。长大之后其实也没好多少,刚酒席上急忙忙要替他说话,像一只被惹得想咬人,又根本咬不疼的傻兔子。
沈瞳意识到他在说葛芸蕾,忽然心生不服,稍抬了下巴:“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他扬眉,尾调朝上“哦”了一声,带着醉意继续往她靠近,一直把她逼迫到座位的最角落,躲无可躲,从脸到脖子将自己煮了个沸。
“连跟我说话都会脸红,”他低声道,“你说你行不行?”
……
茅台入口绵和,后劲强力,叶延舟训了半程的话,后半程陡然断了电。
开车的是叶延舟的助理,把人送到了家,看看手表,再看看沈瞳:“挺晚了,我就住对面,有事来敲门,你们早点休息。”
谁?谁们?
沈瞳呆住,一边手忙脚乱应付胖达的热情拥抱,一边眼睁睁看着助理小哥潇洒走人。
机器人管家挂着职业假笑jg滑行进房间:“晚上好,我闻到怪的味道,是有谁喝醉了吗?你知道醒酒汤的四种做法吗?”
人工智能危言耸听,念了一大篇醉酒窒息的危害。沈瞳听得心惊,遵从指示将醉鬼摆成了侧躺的姿势。
叶延舟穿戴整齐,陷在雪白的床褥间,怎么也叫不醒,沈瞳实在洁癖发作,就帮他脱了鞋,又拧来毛巾,给他轻轻擦脸。
壁灯清淡,在少年脸上投下一片轻柔光影。
鼻梁高挺,睫毛乌长,眼尾拖出上扬弧度,是诗篇时常歌颂的如璧如圭的美少年。
沈瞳手上动作更轻,几乎屏住了呼吸,平时她哪敢这么直白地盯着他看。
看着看着,一丝绯红从她的耳尖蔓延开来。
尴尬忽如其来,沈瞳摸了摸滚烫的脸,正打算起身,忽然叶延舟长睫一动,双目微睁看进了她的眼睛。
他似乎笑了一下,又昏沉沉闭上了眼。沈瞳一个惊跳,还没来及逃走,已经被醉鬼反手拽倒在床上,从背后抱了个满怀。
男生力气极大,收紧双臂将她拢在身前。发现她动个没完,又屈膝压住她挣扎不休的腿。
最后,他将下巴贴在她的头顶,满意地蹭了蹭,低声嘟囔:“别动,乖。”
沈瞳整个炸裂。
连人带脑子炸成了千亿碎片,半天才重新聚拢成人。
感官触觉再度回到身体——壁灯的光是暖的。酒精的香是甜的。他的声音带着弦乐似的余韵,从宽阔胸膛直接送达到她的后背。
和着速有力的心跳,热烫,迷乱,蛮不讲理将她锁牢。
机器管家的眼睛先放大光圈,再缩小焦距,看起来仿佛人类吃了一惊的模样。
语调还是平淡电子音,根据场景,判断准确地给出医学建议:“酒精会影响神经枢与睾酮素水平,为了您的长远健康,建议尽量避免酒后性》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