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珩模样颓唐。在权势颓败的时候,竟然会想起以往在沈宅里争权夺势的日子来。
想起某次他跟沈立新竞标同一块地,落标后沈立珩差点没气疯,在宴会上对沈立新冷嘲热讽:“哥,你这一次不错啊,总算能向老爷子邀功了。”
沈立新面色沉稳,评价他:“我没做什么,倒是你起价抛得太高,加价给得太急。”
见沈立珩要发脾气,一旁的沈琅接话:“你们吵得我好烦。”少女的笑靥很甜,带着稚气,“谁竞到了都是家里的,不吵了。”
后来。
沈立珩瞧不起肖闻郁的出生,却还是败在了自己赖以仰仗的血统上。
觉得老爷子和沈立新的死没什么好伤感的,却在某天忽然想起,自己开车去扫了次墓。
没有人能一直活在肆意妄为里,看不清孰是孰非。
在活到这么久,沈立珩才被命运上了这一课。
“有时间去看看,”沈立珩抽完烟,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沈琅,微嘲,“毕竟是你以前住过的地方。”
十五分钟后,沈琅重新回到保龄球室,见肖闻郁正捞球,打出最后一球。
一球全。
“high ga!(最高分)”旁边常泓看了眼积分器,兴致高昂,“不错啊。”
常泓换了肖闻郁下来。
沈琅拿了瓶水给肖闻郁,他接过水没喝,垂眸看她淡着笑意的神色:“出什么事了?”
“也没有什么事,”沈琅回视他,弯起眼睫,“刚才在外面碰到我二哥了,觉得有些感慨。”
肖闻郁手脏,没碰沈琅。盯着她看了会儿,俯下身略略蹭过她的鼻尖:“沈家的房子你要是想要,我明天就让人办手续。”
“……不想要了,已经有一个了。”沈琅见状,主动去牵他的手,调侃他,“躲我干什么,不嫌你脏,怎么样都喜欢。”
常泓打完一球,回头一看,没忍住:“我看你俩也甭打了,等会儿老林来了就把球台交给我俩吧,跟你俩打球能腻歪死人。”
这话沈琅挺爱听,非但没避嫌,还坦然地接受了。
她还没浪够,手指就被肖闻郁回牵住,交握着缠紧了。他曈眸漆黑如墨,声音低沉着问她:“今年生日想做什么?”
下周就是沈琅的生日。
沈琅很多年没过生日了,以往每年生日,忙的时候就直接忘了,想起来也就是跟许许吃顿饭的事。
闻言,她笑:“跟你一起,看电影,下厨,吃晚餐,好不好?”
顿了顿,沈琅补了句,“顺便回去看看吧。”
很不凑巧,沈琅生日那天,是个阴雨天。
前一天晚上她被肖闻郁折腾得很晚。零点的时候他边吻沈琅,边替她戴上生日礼物,一路顺着舔咬她的耳颈,说了声“生日乐”。
沈琅情动得每寸皮肤都泛着热,锁骨蓦然传来一阵冰凉,低眼去看,是条项链。
“谢谢……”沈琅眼尾的泪痕未干,却没管住嘴,暧暧昧昧地对肖闻郁轻声道,“今年的生日愿望是希望你疼我,不让我疼。”
声音很被肖闻郁堵住,隐没进唇齿交缠。
后半夜,沈琅因为她这句话遭了殃。
清晨,沈琅陷在丝质床垫沉睡。等转醒时,她按开了窗帘,滂沱细密的雨打在玻璃窗上,水痕蜿蜒。
天色昏霾而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