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慢慢哄 丁律律 1685 字 8个月前

时郁在大黑洞楼下,沉默抽了一包烟,将烟盒在手里无意识的转,脑海里最后关于她的画面是那天在蛋糕店,她说喜欢看哥哥抽烟,觉得很帅,言笑晏晏。

李辰劝他,“你别想着拯救她,你没办法拯救她,就像你没办法拯救你自己。你自己不完整,想用她填补你缺掉的那部分,不可能的,没好结果知道吗?要想爱人,你得让自己完整,不是相互利用的关系,是真的契合。”

“自己不完整,无法漂亮拥抱世界。”

所以,这就是他满手鲜血的原因?

时郁笑了,泪流满面。

……

六年,白驹过隙。

光线透亮。

云层倒影,舞台上水洼成群,踩上去,踩乱云,脚步繁杂。

工作人员七八人一下上了台,拿着拖布迅速的来回拖。

舞台一侧,两个男吉他手在聊天,“要我说,拖个鬼,踩上去蹦不活吗?”

“活是活,摔倒了呢?”

“大老爷们摔倒了调动气氛。你是心疼那个小妞?”

“谁啊……”男吉他手明知故问,还娇羞起来,笑地甜而不自知。

另一位说,“你他妈收敛收敛,鸡皮起来了。”

两人又互骂了几句,插科打诨完,一本正经,“没想到她会来,不是成名了?以为要离开床单厂了。”

他们说的这个人叫雪梨,如他们这路人玩音乐的都很傲,不管有才没才都打心底自信老子天下第一。

雪梨是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当年第一次出现在床单厂,十七八,脾气那叫一个沉默寡言,大家一开始不以为然,对其印象顶多是个长得漂亮的妞。

直到这妞在床单厂一鸣惊人。

那天下大雨,乐迷们零零散散分布在四周,就是没有一个坐在台下。当时他们床单厂已经成名过几波人,有独立音乐人,有乐队,那妞毫不起眼,一个抱着吉他就来床单厂寻找梦想的众多乐手的一员罢了。

开场时,她戴着帽檐很低的鸭舌帽,骨骼清瘦,长发拢在脑后,用帽子压在后颈处聚集。

她舞台表现力特,开场时先骂人:你这只狗啊,他这只狗啊

台下惊翻一片,“靠,这什么烂音乐!”

这只狗在淋雨,那只狗在缩头,他们都是狗啊……

观众们沸腾了,就差抄板凳上去揍人,虽然玩音乐的没几个不个性,但个性到这么过头的绝对第一个,才华还平平,不是做音乐,分明是在骂人。

大家一查才知道这首歌叫《苟》,来自雪梨的原创,正震惊过后觉着有点意思的时候,雪梨台风突换,挂着吉他冲进雨里,那少女青春的活力气息扑面而来。

她开嗓就是一句高音,真正的歌词部分唱着一只叫苟的狗流浪在草丛里,它看过天边澄澈云,见过脚下硬烫土地,去到一个叫衣食无忧的地方,原来那是死亡,死亡的狗怕苟,它努力奔跑,奔跑过高山,奔跑过河流,最后在大地休息,化为安稳尘埃……

抽象到近乎无病呻吟。

但是谁都无法否认她的才华。

她是少女,她是自己的主宰,她乱写句子,乱弹音调,独树一帜有了她自己。

给观众最大的冲击是,与她实际年龄不符的惊才绝艳唱功,老道,沉稳,像是巨星在开演唱会。

床单厂从此有了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