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是单人位的,不算宽敞,荆羡手扶着他肩膀,膝盖跪在他腿外侧,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势,却因为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变得额外紧张。
他的下颔微微扬起,轮廓深刻,喉结滚了滚,似是难以压抑:“主菜可以不吃,把甜品上了,就放过你。”
主菜和甜品。
荆羡也不是无知少女,怎么会听不懂。
她视线掠过他的脸,那样清冷的眼睛,此时为她变得隐含狂热,甚至是毫不掩饰的偏执。她忽而想起高时寥寥数次却又额外甜蜜的亲吻。
那时每回都是她主动,他总一脸淡漠,然而后边就会破功,连本带利地讨还。
她曾经一直无法确定。
他在面对她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如今八年过去,这谜题也没解开,她反倒开始好,他是什么时候动的凡心。
荆羡莫名就起了坏心思,俯下身,擦过他的脸,拉长音:“容同学。”
容淮愣了两秒。
“问个问题。”荆羡软下身子,直接坐到他腿上,手指在男人的泛青的胡渣处刮了两下,而后轻轻盖住他的唇,鼓足勇气:“如果答案让我满意,我将亲自为你奉上甜点。”
容淮挑了下眉。
他这坦荡荡的态度反倒让荆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打个卷儿又吞下去,反复数次,才声若蚊蝇地开口:“就是,你从何时,对我……”
姑娘家毕竟脸皮薄,她话说到这份上,就不肯讲全了。
容淮眼睫轻抬,笑了笑:“高二寒假前的最后一个周五,晚自习下课。”
荆羡怔住。
还能这么具体的么……
她完全不记得那天发生过何事,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试探:“怎么了?”
容淮的笑意渐收,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愉的回忆,神情微冷,皮笑肉不笑地重复了一遍:“怎么了。”他往前一带,逼着她完完全全跌坐在他怀里,“你说怎么了?”
高二,恰好是他渐渐沦陷在她笑容里,却仍在负隅顽抗的阶段。
他记得有天晚自习太困,就没去打工,在教室睡了三个钟头。醒来手机上有七八条消息,全是她的,说在洛柏巷右拐的咖啡店后门等他。
他都服了这姑娘。
学校里清高得要命,初恋女□□头响当当,和他装不认识,人后又跟橡皮糖一样,缠得要命。
他懒得搭理,径自拎了书包离开,到校门口时,远远听到起哄,随意瞥一眼。
有个邻校校服的男生,堵在门口,怀里一堆巧克力和玩偶,正同她情意款款地表白。
隔得有些距离,他听不清对话,只看到她对着那位看上去就挺蠢的书呆子,笑得酒窝深深,态度居然很温柔。
这个笑容,如鲠在喉,成了他那晚无法安睡的罪魁祸首。
也是这个不属于他的笑容,叫他意识到,原来病态的占有欲已然滋生,纵使再挣扎,亦无济于事。
回忆里的场景不太愉。
容淮拧着眉,瞧着身前仍在纠缠追问的姑娘,不想再为无关痛痒的事情耽搁,他指腹轻摁了下她的酒窝,嗓音很沉:“荆羡。”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
他撑着额,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像是轻描淡写:“我说过,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你现在过来……”他顿了顿,勾起唇:“我就当你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