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朝额角轻跳了跳,抬首松开了她。
明恬这时才与燕云朝解释:“现下离卯时不过半个时辰,到了要早朝的时候了。臣女担心影响殿下政务,因此才将符牌归还。”
若是一直让朝朝与她胡闹,可能皇太子这具身体一整晚都歇息不了。
燕云朝坐在她身前半臂的距离,神色终于恢复几分平静。
他轻轻一哂:“这会儿你倒是知道,会影响政务了。”
明恬面色不改,不疾不徐道:“虽说殿下承诺过不会让朝朝消失,但鉴于之前殿下并不算光明磊落的手段,臣女还是亲自确认一番为好。”
“那你现在确认好了?”
“好了。”
燕云朝看了看她,又是一阵沉默。
他总觉得心中还有些怒气未平,但此时对着她,他又再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明恬道:“殿下还是早些就寝为好。”
她都因此把朝朝压制了,皇太子若还在此处与她纠结这些,倒是辜负她一番好意。
燕云朝心中冷笑,怎会看不出她态度中的排斥之意。
但她越是如此,他心中那些复杂扭曲的情绪就越是作怪,让他偏不想遂了她的意。
燕云朝动了动身体,直接在这张并不算宽敞的榻上躺下,占用了她原本的位置。
明恬愕然看他。
燕云朝已经闭上眼睛,俨然一副要睡熟的模样了。
明恬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得匪夷所思。
她本来都把寝殿那张宽敞的床榻让给他了,怎么现在又歇在这里,抢了她在外间这临时起居之处。
明恬道:“此榻矮小,恐怕盛不下殿下伟岸的身躯。”
燕云朝并不理她。
明恬便勾了勾唇角,轻声道:“那就多谢殿下赐臣女在内室安睡了。”
说罢,她下榻穿了绣鞋,毫无留恋地回到内室,熄灯就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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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太医们日夜操劳,一番辛苦,终于赶在第二场法事的时候,让皇帝得以有了些精神,亲自监督着那群道士做完了法事。
不仅明恬不放心,皇帝也担忧,怕皇太子阳奉阴违。
第二场法事过后,皇太子昏睡整夜,次日才幽幽转醒。
皇帝在甘露殿召见了他。
短短十几日过去,原本正当壮年、颇有精神的皇帝,就变得憔悴了不少。
他虚弱地躺在榻上,眼皮耷拉,额角处也生了不少皱纹。
瞧见燕云朝进来,他轻轻唤道:“太子,朕有些事要交代于你。”
燕云朝走上前去,倾身行礼:“还请父皇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