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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后被皇帝下令软禁在了寿康宫。
可怜她刚刚搬进来这座属于皇太后的殿宇,就像个犯人一般被关在了此处。
不仅如此,那疯子甚至派来几个不知何时忠于他的内官审问她,让赵太后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她不配合审问,那几个内官竟然就把她的膳食换成了白粥,丝毫没有把她这个皇太后放在眼里!
赵太后内心愈发怒极。
几年前燕云朝突然发病时就是这般,莫说旁人,连她这个母后都不认了。
简直不遵孝道,狂妄无礼!
这样的儿子,她怎么认?
赵太后与皇帝僵持着。
而另一边,华真道长和他的几个徒子徒孙也被关在了一处。
最亲近的那个徒弟问道:“师父,陛下是想让咱们做一个符牌出来,像之前那样能压制神魂的吗?”
华真道长对着断裂成两半的符牌,一筹莫展:“神魂也有主次之分,从前那是为了给陛下治病,先行压制其一,倒也不算什么。但本来法事就要成了……你没发现,今天的陛下,和从前有些区别么?”
小道士愣愣道:“今天的陛下,和从前的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呀。”
华真道长摇了摇头:“非也。是今天的陛下,神魂比之从前,要更强几分。若说之前还能分个主次,只留其一,现在却是不能了——甚至连压制都做不到。”
小道士问:“那师父,陛下还能合二为一,治好痊愈吗?”
华真道长仰头望天,半晌叹了口气。
“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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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朝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甘露殿的床榻上,入目是明黄色的纱帐,在昏暗的光线里影影绰绰,随着室外飘散进来的清风晃动。
他坐起身,打量一番周遭的陈设,一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之前,是在靖国公府,明恬给他留下了一封信,信上说着客气的疏离之言,还请求他不要找她,说什么放她归家,就是对她这半年来辛苦最好的赏赐。
他知道明恬对朝廷颇有微词,甚至因为家里的案子,很是不满。
哪怕他说过要立她为后,也留不住她。
燕云朝那时心神剧颤,只恨不得立时冲到她面前,拦住她,让她不要离开自己的身边。
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这具身体的另一个灵魂,在疯狂地叫嚣着,要与他争夺身体。
他知道,那疯子一定也舍不得明恬走。
明恬不喜欢他,却或许可能有一些喜欢那个疯子。
她是以为他要痊愈了,才要走的。那如果他还没有痊愈呢?
如果让那个疯子去挽留她,她会不会愿意回来……
有那么一瞬间,燕云朝突然放弃了与那疯子做对抗。
可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手中的符牌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碎裂开来。
守夜的内官听见室内动静,小心翼翼走进来,轻声试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