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欢双手去接花笺,恭顺的应声,“好。我准备准备。”
宋暮捏着花笺,眉心微皱,想到什么一张脸顿时沉下来,“这寿辰办的大,多半你父母也会去。若你不愿意见,我就让人捎个口信给皇姐,也不必勉强……”
南欢从他手中抽出花笺,打断他的话,“只有他们避让殿下的道理,没有让殿下避让他们的道理。殿下不必因为我……”
她话音顿了顿,抬起眼看着宋暮,抿了抿唇角,低声说道:“总之,我会好好准备,不会给殿下丢人的。”
其实宋暮接到这张花笺的时候猜南欢不会去。
京中高门一共也就那么几家,彼此之间称得上熟识。
这几年南欢过得很落魄,龟缩在那一间小小的酒舍,曾经年少时的棱角好似都被磨掉了,总是在逃避见到故人。
在望月山上的时候,南欢也一直躲着人。
他猜她是不会想见到那些曾经对她指指点点的人,忍受她们各色的目光,却低估了她的勇敢。
宋暮沉冷的面容上忽然多出一抹笑容,却又很快被忧色覆盖,仍是不放心。
“我是怕你动气血,好不容易方才有点起色。若是遇上哪个不长眼的,又伤了心,让我该怎么办?”
南欢摇了摇头,双眼平静的注视着宋暮,“无妨。殿下尽可放心,我对他们早已死了心。又怎会因旁人再动怒,再伤心。他们不值得。”
她不会再为他们伤心,只会恨他们不能如她曾经那般伤心,愤怒,备受折磨。
“的确。他们根本不值得你伤心。”宋暮眉心舒展,“明天好好休息,后日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
南欢目送着宋暮离开。
出了南欢所居的院子,宋暮站在垂花门外,忍不住重新将臂弯里搭着的衣服拿起,抖开又欣赏了一遍。
全安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幕,还有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有几分不明白这黑漆漆的真能看清吗?
宋暮的声音里难掩笑意和满意,“全安。你觉得这身衣服怎么样?”
全安看了一眼宋暮手中的衣服。
黑漆漆的夜色里,他只能看见一团暗红,张口说得却是一板一眼,头头是道,“老奴看啊。这衣服真是不错。王妃的眼光就是出挑,瞧瞧这花纹,这裁剪,简直非同凡响!哎呦喂,王妃这可真是对您上了心呀。”
宋暮微微颔首,似乎对于他这么一番夸赞颇为满意。
“的确。这可是她第一次给我送衣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说完这话就话锋一转,“算了,你个太监知道什么。”
全安眼皮一跳,眼底划过一线无奈,这话可真没法接了。
他只能心里重复了一遍宋暮的话,这意味什么?
不就是意味着殿下您这一头栽到王妃的情网里无可救药了吗?
原本多沉稳从容的一个人,圣人年年流水一样赏下来多少珍宝,都没见殿下这么高兴过。
眼下这喜形于色的样子,倒真像是活回去了,又成了曾经那个恣意妄为的少年。
全安不接话,宋暮却是有一肚子的话。
他方才在南欢面前憋住了,现在周围就剩一个全安,他却是憋不住自己蓬勃的炫耀之心。
“她现在就送我衣服,你知道吗?这么多年,她第一次送我东西,还是送我衣服。一件贴身的衣服!”
全安心道这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