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娇一路上任她们拉着, 只低着头不说话。
白术与白芷对视了一下, 从后者眼中看到了同情:这消息来得突然,容娇估计是吓傻了。
白术也是这么想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可等回到房间里头,她们将容娇按在床上,容娇一抬头,白术就发现了有些不对。
容娇是在哭的,一张粉面哭得梨花带雨。
下唇比起上唇,格外得红,还有凹下去的印子,可见是方才为了压住哭声,硬生生咬住了下唇。
甚至有一点点艳红的血色渗出。
将白芷给推出去,白术转身担忧地望着容娇:“阿娇……”
话未说完,容娇就仰起了泪痕斑驳的面,红红的眼盯住白术,颤声道:“姐姐,姑姑她会没事的吧?”
白术一下子也跟着心酸起来,伸手拂去容娇滚落的泪水,嘴中不住地安慰道:“你放心,你放心,别哭别哭——先不说江尚宫吉人自有天相,就说小姜子那不靠谱的性子,指不定是听了半耳朵的话,就着急忙慌地过来报信了。”
容娇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地点头,不断地擦着泪。
“你先在这儿歇一歇,我先帮你去前头探探消息。”白术摸了摸容娇柔软的青丝:“你一个人别胡思乱想——尤其是姜公公阻止你去,是事出有因的。”
白术生怕容娇想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先和容娇提上一句,免得以后生了误会。
要是江尚宫真的出了事情,那容娇以后还要靠着姜德生庇佑。
可不能因为此时出言埋怨,而失去未来的庇佑伞。
“我、我都知道,不会误会姜公公的。”容娇吸着鼻子说出来的这段话,可谓是出乎白术的意料。
她不禁问了容娇一句:“你怎么会知道?”
不是她小看容娇,实在是容娇从前在这方面的表现过于单纯。
容娇便将姜德生从前同自己说的话和自个儿单独的理解结合在一块儿,对白术一句一句说来:“……而且姜公公特意同我强调了,要暂时和姑姑撇清关系。方才小姜子说姑姑可能出了事情,我一着急就差点忘了姜公公的这句话,还得多亏了姜公公停下来的提醒我。”
说着说着,容娇就垂下了眼帘,努力压下哽咽的声音:“我如今和姑姑是撇清了关系的,若是今个儿急急忙忙地奔过去,我恐怕会是惹祸上身,反倒给姑姑和姜公公添了麻烦。”
这是容娇想了许多次,才终于想明白的弯弯绕绕。
容娇想着,又忍不住眼圈发热:究、究竟是哪一个主子,要对姑姑这样呢!
若姑姑真是不好了,她拼了命也要找出那位主子是谁。
“如今最好的做法,就是我照旧无事发生的模样,在御膳房继续做事。”容娇说这话时,双手下意识地抓紧袖口,抓出带着白色面粉的褶皱,斑斑驳驳:“可、可是我做不到这一点。”
所以姜公公的决定是对的。
她只有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头,才能不被人看见哭泣担心的模样,才能在外人面前彻底和姑姑撇清关系,从而保全自身。
或许将来,她能凭着此时的保全自身,为姑姑报仇。
白术听着这话,心中不由得略微有些发涩:阿娇平日里瞧着还是欢喜单纯的模样,可在这些事情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长了许多。
但其实,阿娇说得还是有点不对。
此时最好的办法,不是装作平静,而是作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站在江尚宫的对立面,才更加不惹人怀疑。
但是阿娇能想到前面一点,已经是很好了。
“白术姐姐,我没事的,你先出去吧。”容娇的眼中又开始滚落珍珠,胡乱用手指擦了擦,瞬间变成了小花猫的脸,白白花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