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我……我们见过?”
连翘翘有些害怕,这人有影子,应当不是来勾魂的黑无常。王府办白事人来人往的,怕不是借宿在府里的纨绔子弟,趁着夜色来占人便宜吧?
她张嘴就要尖叫,却猛然被那人捂住口鼻。
“呜!救命——”
连翘翘的心提到嗓子眼,浑身的血液凉了半截,指尖微微颤动。
男人的手上戴有银甲,如月下清溪,柔软而冰冷。虎口掐在连翘翘嘴边,再缓慢而笃定地滑下去。
下颌被人抬起,冰冷的绣银护臂抵住喉咙。
他语气低沉,如同情人的耳畔絮语:“嘘,收声。”
连翘翘眼圈泛起泪花,朱唇抿成一条线,尽力挣脱的样子像一只后颈被拎起的狸奴。
他啧了声,放开连翘翘,安抚似的说:“我是沂王世子,雁凌霄。”
世子?沂王爷的儿子?
他在这儿做什么?
连翘翘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民女连翘翘,见,见过世子殿下。”
她屈膝行礼,脂玉似的手搭在腰身最为纤细处,抬眸时又带出一丝媚态,仿佛为这一瞬间精心锤炼过无数次。
却不知道触犯了雁凌霄哪方面的霉头,连翘翘咽一口唾沫,眼睁睁看着他用附有银铠的拇指,摁压她轻软的唇。指腹用力揉按,直到失去血色的唇瓣重新染上绯红。
连翘翘试图挣扎,雁凌霄的手却跟铁钳似的,死死辖制住她。
动作间,凌乱的孝服衣襟半掩半开,露出象牙色抹胸和玲珑的身段。
连翘翘呜咽一声,泪痕从她线条柔和的颧骨滑向尖翘的下巴,再一缕缕没入雪脯的深痕。
嶙峋的喉结上下滚动,雁凌霄难以自抑向下的视线。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
这样的目光,连翘翘很熟悉。
空气中香烟弥漫,然而,无论如何都盖不住阴寒的金属气息,以及雁凌霄身旁弥散开的,稀薄的血腥气。
这个男人,也许不久前才杀过人……
连翘翘悚然一惊,牙齿战栗的声音在阙静的毡棚中无比分明。睫羽轻颤,泪水跟开闸似的,扑簌簌往下掉。
啪嗒,嗒。
雁凌霄垂眸:“你很怕我?”
“民女不敢。”
连翘翘丧着小脸,空口说白话,雁凌霄默默看了看她,并未戳穿,随即把连翘翘撇到地上,再脱下鹤翎大氅,不由分说兜头丢到她怀里。
“披好。”
“哎?”连翘翘愕然,抱住厚重的大氅。
灯火下,鹤翎波光粼粼,仍留有男人身上的暖意。
雁凌霄环抱双臂,盯着连翘翘慢吞吞将披风系好,遮住引人遐思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