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语气里带着犹豫,老太君心思微微往下沉,“玉如的处境我知道,也打算什么时候进宫看看她,但是陛下那边对先帝嫔妃的处置还没到,所以我就没有声张,你此番匆匆忙忙的过来,可是子盏做了什么事?”
除了一双儿女,老太君不知道有什么事能让她这么激动,难不成是子盏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可是老太君觉得应该不至于,毕竟事情的轻重缓急,她孙儿还是知道的。
“什么事都瞒不过母亲,确实是子盏的事。”见老太君视线看过来,安氏小声解释道,“子盏他方才来见妾身,说明了他对玉如的心意,并且打算亲自照顾玉如,妾身知晓咱们靖安侯府从来都不参与皇家之事,所以也试图拦着子盏,但是子盏他去意坚决,妾身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所以只能由着他去,只是此举实在太不妥当,妾身便过来跟母亲说一声。”
“他这是入宫了?”老太君吐了一口浊气,神色有些难看,问。
安氏一颗心瞬间提了上来,在老太君温和的话语里直起了身子,道,“是。”
“你说这又是何苦,老身之前就跟你说过他心里还放不下,你一直不以为然,现在这不是后悔了。”老太君面容沧桑,摇了摇头,道,“子盏幼时原本是要送到他祖父那边去抚养的,但当时你们夫妻二人恩爱,老身也不想做那个坏人,所以便让子盏养在你们膝下,也是想着你出生大家,性情温婉,定能够教导出出色的世子爷,可谁知,这才华是京城数一数二的没错,但是在这性子上,比之平昌侯府世子跟当今圣上那真的是差远了。”
说起来她孙子也是京城第一才子,这才学,容貌还有家世哪里差之了其他人,就是这性情上,当断不断,不该断的时候又在那苦苦坚持着,不知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别人。
“母亲教导的是,是妾身没有教导好子盏。”安氏听着心里有些惭愧,低声道。
老太君按着额头摇头道,“若说你没教导好也不尽然,比起这京中那些不学无术的世家公子,子盏还是心地善良,不失为世家公子的风范,老身当初就劝过你可能子盏对年少那段感情放心不下,你却一直觉得他已经放下了,还非要去南阳王府提亲,但是你看看他那状态,他是真的放下了吗?”
而且随着宫里陛下的登基,还不知道陛下对她们这靖安侯府是否是有意见了。
“是妾身的错,妾身原以为年少时候的喜欢维持不了多久,却未成想子盏他一直念念不忘,以至于今日做出如此莽撞的行为来,妾身心里也非常惭愧。”安氏听着低下了头,她之前一直以为那段年少时候的往事过去便过去了,所以也没有料到她儿子会这般念念不忘。
“这点你确实想错了,子盏他并非那等薄情寡义之人,而且他的性子也非常的执拗,若非压抑久了,他也不会突然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老太君叹了一口气,虽说儿孙自由儿孙福,但是今日所发生的事着实让她难以接受。
见老太君神色一脸凝重,安氏犹疑,开了口,“那陛下会不会处置子盏?”
之前她是觉得这事情说大也不大,但说小也不小,没来老太君这里之前,安氏觉得此事不甚严重,但是跟老太君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安氏觉得这事情大了去了。
“当今陛下的想法咱们哪里能猜得透,但是陛下是一个明君,玉如又只是一个先帝嫔妃,若是子盏能够好好的跟陛下说,陛下说不定会同意的。”老太君瞧了她一眼,心里早有了一番盘算,开口道。
其实最关键的是因为帝王心尖上的姑娘喜欢她孙子,那么在帝王眼里,她孙儿无疑就是眼中钉,那么她孙儿当着帝王的面亲自将这颗钉给他拔出,那么帝王说不定会答应的。
“母亲说的是,子盏走的时候还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妾身猜到他心里可能已经有谱了,所以才会如此,不管如何,妾身都希望他能够得到幸福,咱们做父母的也能少操些心。”安氏心思稍定,料到等会自己儿子回来可能会受到诸多埋怨,安氏轻着声音道。
“嗯。”老太君眉目疲惫的点了点头,见外面下了雨,又吩咐下人道,“你们现在去门口守着,若是世子爷回来,直接让他来见我,若是他身上淋湿了,那就让他沐浴后再过来。”
下人:“是,老夫人。”
陆子盏是在酉时的时候回了靖安侯府,因为心里装着事,所以安氏跟老太君都还未用膳,目光一直忍不住往外看,就是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回来。
陆子盏一从马车上下来,下人跟管家就赶忙撑着伞过去,笑道,“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夫人跟老夫人都在正堂里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