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簇拥着太子到大院时,大院里已很是热闹。
而即便众人做了心理准备,还是被那中间的二人惊了一跳。
景时卿尚还好些,端端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只小腿处渗着一片暗红。
相比起来,魏钰就有些…没法看了。
额头上好似破了个洞,鲜血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将蓝色的衣襟浸湿了一大块。
配上他那张漂亮的过份的脸,竟有种破碎的美感,再加上他眉眼间又委屈又倔强的神色,叫人止不住的心生不忍。
可作为父亲的顺义候,面上不仅丝毫不见心疼,还满是怨言责怪。
“真是逆子!”
惹谁不好,偏要招惹如日中天的褚家,还打了褚家未来的女婿,景太傅家的公子,这逆子是嫌他这侯爷做的太安稳了么!
简直是不知所谓,胡作非为!
被父亲当众责骂,魏钰气的别过头,眼里隐隐泛红,虽一眼未发,但瞧着却是委屈极了。
在场的夫人都是有孩子的,见这么个漂亮少年郎被打成这样,还要被父亲当众责骂嫌弃,难免心生怜悯,面上虽不显,心头对顺义候又看轻了几分。
当年顺义候府正头大娘子过世不久,顺义候便娶了继妻,因此广陵霍老将军亲自来长安接走年仅七岁的外孙,这事儿长安人都晓得。
当时暗骂顺义候薄情寡义的大有人在,顺义候府能在长安站住脚,多半是借了广陵霍家的势,可霍家女才过世不到三月,他便转头续弦,这着实有些不地道,也不怪霍老将军亲自到长安接人。
“太子殿下。”
有眼尖的瞧见了太子一行人,忙行礼请安。
待众人尽完礼数,与此事不相干的就乖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连太子殿下都惊动了,此事怕没那么容易了了。
顺义候魏忠林此时心中忐忑至极,抬手便先告罪,看那样子只恨不得当场与魏钰断绝父子关系。
而景时卿此时身边已围了不少人,景夫人更是心疼的直抹泪,两厢一对比,那孤身一人立在一处的漂亮少年,便愈发惹人怜惜。
他再怎么跋扈,也只是个幼年失母的可怜孩子,而今出了事连个向着他的人都没有。
即便前不久他才犯了众怒,可此时那满脑袋是血的可怜凄惨样儿便已叫人恨不起来了。
跟着太子出来的几位大人面上划过一丝了然,怪不得魏世子怕求不到一个公道,原是因他知晓,无人会为他说项。
褚明鹤也不由得多瞧了几眼魏钰。
不论事实如何,这个少年已经赢得了人心。
因为在大多时候,舆论往往会偏向弱者。
他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
景太傅能被点为太子之师,又怎会看不清眼下的局面,当即上前朝顺义候拘了一礼,面带愧疚道,“不过是儿郎间的打闹,顺义候不必如此苛责令郎,况且此事还未有定夺,说不准谁是谁非,左右太子殿下在此,定能替两个孩子主持公道。”
顺义候还要告罪,却硬生生被景太傅拦着,只得点头称是。
“先处理好伤口再论。”
萧怀宸也知眼下这情况没办法偏袒,皱了皱眉道。
哪知魏钰将头一扭,带着鼻音道,“我皮糙肉厚的,流这点血不打紧,只想快些求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