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楼外,魏钰与褚瑜并肩而立,遥遥望着二楼那间厢房。
“五妹妹在这里稍后,我上去看看。”
褚瑜抿唇点了点头,“嗯。”
魏钰足尖一点,眨眼间便跃上二楼进了厢房,不多时便自二楼飞身而下,停在褚瑜身边,摇了摇头,“没有。”
这个结果并未出乎褚瑜的预料,“景时卿性子谨慎,不应该会留下什么证据,今日是我心切鲁莽了。”
她今日犯了很大一个错,她不该一时冲动独自过来,若是魏钰没有及时出现,就算她没被景时卿发现,光从石板上摔下来就已让她吃不消了。
“五妹妹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切记下次万不可将自己置于险境。”魏钰偏头看着她,壮似不经意道,“若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可以代劳。”
褚瑜先是轻轻颔首,屈膝致谢,“谢过魏世子。”
而后她抬眸看着魏钰,带着几分愧疚道,“今日若非救我,魏世子也不会被三皇子看见”
“无妨。”魏钰不甚在意的摆摆手,“三皇子心思缜密,且早就对我起了疑心,被他发现是早晚的事。”
褚瑜默了默,试探道,“魏世子藏拙,可是因为顺义候府?”
这一月里,她大概想明白了顺义候为何那般对待魏世子。
顺义侯府的侯爵只有两代,到魏世子这里便算是到了头,若是魏家后辈没有大的功绩,魏家再难立足于长安世家圈。
魏世子自小养在广陵霍家,远不如那位在顺义候身边长大的魏二公子同顺义候亲近,顺义候想将爵位传给二公子,魏世子便是最大的阻碍。
所以,他将自己伪装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多半是为了让侯府放心。
魏钰一滞,而后想到她及笄礼那日的事,便明白了她这么说的缘由,遂苦涩一笑,“让五妹妹见笑了。”
那日他在褚家闹那么一出,现如今恐怕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他这个世子在顺义候府是有名无实吧。
他藏拙的确有一大半是因为顺义候府。
来长安的路上,他已遭遇了多轮刺杀,若再不收敛锋芒,那些人只怕还会有更多的手段来对付他,倒不是他应付不了,而是他不想每日都在刀尖上过日子。
他来长安参加科举是为了娘亲的执念,在这之前,他不想横生事端。
而另外的缘由,则是他不想卷入皇室之争。
可没想到还是不慎惹了三皇子的眼。
褚瑜见他轻轻叹息,以为他是在因顺义候的偏心而难过,她有心想安慰几句,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词,只得安安静静的搂着小雪豹陪在他身侧。
在这一片冰天雪地里,二人并肩而立,为这绝世美景添了一抹格外鲜艳的颜色。
魏钰微微侧眸瞧了眼旁边乖巧善良的姑娘,心中那片苍凉荒芜之地,竟突然充盈了起来,好像有无数温暖的气息正逐渐覆盖那里原本的哀伤与悲悸。
魏钰的唇边缓缓勾起一缕笑意,若时间就此静止,该有多好。
可时间是不会停止的。
而今日种种,已够他回味许久了。
“对了,这是我先前同五妹妹所说的证据。”魏钰从怀中取出一份账目递给褚瑜,“这是凌烟阁那十套秋水玉脂的去处,我让人抄来的。”
褚瑜一怔,惊愕的看向魏钰,“魏世子怎么会有这个?”
魏钰知道她的意思是,他怎么会想到去查秋水玉脂,遂不自在的摸了摸耳朵解释道,“五妹妹及笄礼那日,我在景时卿的身上闻到了这个味道,便想着顺着这个线索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解释完又觉得不对,忙道,“我知道这胭脂是因为我之前在酒楼恰好遇见了六公主,当时我的位置处于下风口便闻到了这个味道,又听六公主的贴身宫女提过出处,而这套胭脂的味道很独特,我便记下了,并不是因为我与别的姑娘走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