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言摇了摇头,随后笑道:“说起来你们两家,一个为了权卖儿子,一个为了钱卖女儿,你们两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要抱怨了,凑合着过日子吧,都是可怜的人。”
白枫禁恨得牙痒痒,“我都这般了,你还打趣我,你忘了你与人私奔那两日,我可是帮你瞒着,说你在我那留宿,不然你还得挨一顿家法。”
陆修言见他动怒,便笑着起身连连作揖陪礼道歉,白枫这才熄火。
陆修言坐了回去,看着花下弹琴的美人,他不觉蹙了下眉头,“枫儿,你不会真想给夭夭姑娘赎身吧?”
白枫闻言顿时愁眉苦脸起来,“院主实在可恶,非要一万两银子才肯放人,我家虽不缺这些钱,但有我爹守着,我根本拿不到一分钱。”说着又禁不住抱怨起来,“我爹是个铁公鸡,除了给我娘花钱,他真是一毛不拔。表哥,不然你借我点钱?”
求人倒是喊表哥了,陆修言不由笑道:“莫说我没有一万两银子,就算我有我也不借给你,我劝你还是别动这心思,不然以后家底都要被人掏空。”陆修言觉得自己的表弟当真是天真纯粹,被人灌醉酒扔到床上,醒来之后身旁多了一位赤-裸裸,哭得我见犹怜的女人,怎么想都是被人摆了一道,这傻子表弟却说是自己酒后乱性糟蹋了人家的清白之躯,他一个醉糊涂的人,还有一院的人在,他怎么糟蹋人家?依陆修言来看,不是白枫强迫了人家,分明是这傻小子被姑娘强迫了,偏偏他还要给人家负责,人家故意赖上他,他都看不明白。
“夭夭是个好姑娘,是我占了她的清白之躯,我得为她负责。”
白枫说来说去还是前番论调,陆修言几乎被他气死。
“这清白难道不是她原本就打算卖的?她可以卖艺不卖身,却非要卖初夜,如今还在乎什么清白之躯?世子可花了三千两银子,这相当于替你付了,你还负什么责?傻小子。”
白枫任陆修言说得天花乱坠都只相信桃夭夭,“她说这是被逼无奈啊,是院主逼她卖的。她一个没权没势,柔弱无助的姑娘怎么反抗得了一院之主?表哥,她是个可怜的姑娘,你不应该如此说她。”
陆修言抚额,不想与他继续争论下去,“好好好,你的夭夭姑娘是天底下最好,最可怜的姑娘,还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白枫觉得他这番话带着敷衍之意,心中并不满意,这时,一小丫鬟领着李擎到来。
陆修言问道:“世子呢?”
李擎回禀道:“爷他不来,让我带封信给两位公子。”说着将信递给陆修言之后便告辞而去。
陆修言拆开信一看,上面只有两字:避嫌。
这避嫌何意思?
白枫探头去看,我看不明白。
陆修言想了想,瞥了白枫一眼,“大概是觉得你和桃夭夭好了,要避你的嫌吧。”
白枫闻言脸蓦然一红,“我可没有夺人所爱,他不是不喜欢夭夭么?他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白枫有些担心,他一点都不希望失去江宴这位好友。
陆修言笑道:“就算不喜欢,人也要面子的,你想想看,汴阳城多少人知晓他买下了桃夭夭的初夜,如今你又和桃夭夭好上,两人抢同一女人,不被人看笑话么?我看世子是打算和你绝交了,你自己看着选吧,看你要色还是要友。”
白枫听闻陆修言这话,内心不由无比纠结起来,他两个都要难道不行么?
温庭姝收到方夫人来信,方夫人信上说很想念她,让她回去住两日,温庭姝刚好想回去探探母亲的口风,加上不大想见江宴,索性当天便与孙氏说了此事,随后让秋月和春花匆匆收拾了些东西,便坐上马车回了娘家。
温庭姝到了温府大门口,下了马车,一进府,便看到方夫人在正堂的廊下等候着她,身上穿着沉香色丝绸裙,整个人端得丰采如仙,和顺如春。
温庭姝一对上方夫人怜爱的目光,眼眶便不由得红了一圈,先前待在宋府还不觉得有多委屈,一看到自己的母亲,内心却激起无限委屈,甚至再也不想回宋府去。
“母亲。”温庭姝声音哽咽,眼眸闪着泪光。
方夫人脸上露出慈祥的微笑,“好端端怎么哭了起来,莫要让底下人看了笑话。”
说着携起她的手,同入屋内,秋月和春花将温庭姝的东西搬到她的闺楼去。
锦瑟奉上香茶,温庭姝刚和方夫人叙了几句家常,便有一丫鬟进来禀报:“夫人,方少爷到。”
温庭姝听闻方少爷不由怔了下。
方夫人见状不由笑道:“怎么,忘记他是谁了么?他便是你那住在京都的方琼表哥啊。”
温庭姝记得这位表哥,但方夫人如此说了,温庭姝便微微一笑,“姝儿想起来了,表哥这是要回来考乡试么?”
方琼虽然住在京城,但他原籍是汴阳,本朝规定,所有乡试人员必须回原籍考。
方夫人笑着点点头,“我也许久未见琼儿了,先前你父亲写信回来,提到过琼儿,言语间对他颇多赞扬,说天下才貌,尽被他一人占尽,品性高洁犹如松风白雪,此次他回原籍考乡试,正好也让你们两人见见面,儿时你们两人总在一处玩的,为娘想起来,你小时候还说要嫁给这位琼表哥呢。”
温庭姝听着不禁微微脸红起来,不好答话,方夫人见状也觉得自己这句话有些不妥,笑了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