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夜问:“从这骑马到玉漾山,大概是三个时辰吧。”
连尤看了一眼跪在陆夜身后的皇后,道:“是的,主上。”
陆夜走出殿门,他的脚步有些慢,声音伴随清凉的夜风掠进来:“绑住她的双手拖在马后,骑到玉漾山去。”
“不管尸体最后还剩什么,都扔到泽月河里。”
陆夜从皇宫里出来以后,天色已经暗了,他骑着马停在宫门口的一处路口,看着来往的行人,那股不真实感仍旧在脑中停留。
他罕见的有些迷茫。
在这路中央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他应该去找沈至欢,可沈至欢在哪呢?她也不会水,跳进那样河水里,现在被冲到哪去了,或许她跳的那个地方很浅,但是她不敢出来,等他过去她就敢出来了。
可他又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思考这些了,他想了想又自己一个人又回到了安庆候府。
他应该来这里的。
他还得和他的欢欢道歉,她每天睡得那么早,如果他过一会再去就可以偷偷潜进她的房间,看见她乖乖的在榻上睡觉。
陆夜微微笑了起来,可是如果现在去的话,她应该还没睡吧?
她可能在院子里和沈摆摆玩,也可能在用膳,或者她想去后花园里走走也不一定。
如果他就这样贸然去了,她肯定会有些生气的,可是他带的马蹄糕不知道被他忘到哪里了,被他扔掉的马蹄糕肯定也坏掉了。
可是没关系,他好想见她。
他这样想着,就策马又来到了安庆候府,有些兴奋的翻墙进去,然后熟练的进到了沈至欢的房间里。
空荡荡一片。
她去哪了?
陆夜站在房里,高大的身躯四处张望着,房里很暗,傍晚的时候都是如此,可是往常情况下,她都会让点灯的。
陆夜将榻旁的油灯点燃,房里显得没那么昏暗了。
他坐在塌上,在想,沈至欢什么时候回来呢?她去哪了?
他又觉得头好痛,一阵近乎尖锐的疼痛过后,陆夜面无表情的坐着。
耳边有一个沙哑的女声跟他说:“她死了。”
陆夜站起身,又从安庆候府走了出去,他还是要去玉漾山,沈至欢在那里。
而那个女声还在跟他道,“她死了。”
不不不,她没有死。
但是说沈至欢死了的人,马上就要死了。
第二日中午,陆夜身上几乎已经湿透,他有些狼狈的瘫坐在草地上,看着下面湍急的河水。
不止是他,已经有无数人顺着这条河道寻找过数遍了,可是仍旧一无所获。
他的眼底有些青黑,额发潮湿,双手被水泡的有些泛白,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坐着,不知再想些什么,隔了半天才撑着地想要站起来。
然后手掌才刚碰到地,他的动作便微微一顿,陆夜将手拿开,手指将看着并无异常的泥土浅浅的拨开一层。
一根通体莹润的白玉簪子静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