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至欢笑不出来,道:“谁说的,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们才是乱臣贼子。哪怕是光明正大的起兵也好过这样阴毒的手段。”
她把手放在陆夜的胸口,感受着身下人沉稳的心跳,道:“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呢,那么多人追杀你,一定很不好的吧。”
陆夜道:“没有,我过得很好。我母后身边留得很多,从小到大,她们一直都怕我磕着碰着了。有人教我武功,太傅也会教我诗书。”
“我才不信,那个人他明明说……”
陆夜道:“他的话你也信,人都快死了,无非是想编造点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来刺激我,可其实我过的很好,叫他失望了。”
沈至欢问:“真的吗?”
陆夜点了点头,道:“你看我长那么高,像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样子吗。”
“的确不像。”她又道:“那你先前还跟我说我们此行去叶康是因为那边方便卖茶,其实并不是为了这个吧?”
事到如今,陆夜也没有再去隐瞒沈至欢这些,他点了点头,道:“叶康那边更方便行事一些,我们在江南待的久了。”
而且如今老皇帝眼看就要不行了,此时全靠药汤吊着命,叶康虽然偏向西北比较偏僻,但是相对来说离上京城要更近一些。
但他们的主体仍在江南一带。
沈至欢嗯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陆夜道:“怎么了?”
沈至欢顿了半天,才道:“那日后倘若你当皇帝了,岂不是也要三宫六院?”
虽然陆夜一直在做着这些事情,可是他从未去幻想过他当了皇帝的话会怎么样。
陆夜道:“我只喜欢你,三宫六院都给你住。”
沈至欢掩着唇笑,道:“没有皇帝是这样的。”
“那就不当皇帝了。”
两人说了会话,外头的天色便越来越暗,沈至欢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下子坐起身来:“等等,我们现在还在赶路,怎么在这里停了那么久?!”
陆夜道:“没关系,不急。”
反正现在也是晚上了,就算是走估计也走不了多远了。
沈至欢叹了口气,揉了揉肚子,道:“好饿啊。”
陆夜也根本坐起身,道:“我让人送膳食过来。”
“先吃饭,今晚再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第二日清晨,他们再度从客栈出发。
陆夜重新找了个车夫,仍旧是他们四个人。
沈至欢再度坐在马车里,这样的光景实在是熟悉极了,可是一夕之间,好像什么都发生了变化。
他们一下从一个普普通通的茶商,变成了朝廷想要追杀的人,这种身份上的转变让沈至欢不自觉的警惕起来。
陆夜的确很厉害,他的追随者好像也很多,可是不是谁都可以跟朝廷抗衡的。
如今二十年过去,真相是什么已经全然不重要了,也没有人会相信。所以陆夜说自己是乱臣贼子,某种程度上还的确是如此。
他们曾路过上京城,那是在一个昏暗的傍晚,从不远处的野道上走过,沈至欢脸上带着面纱,被陆夜搂在怀里坐在马上。
她远远的看过去,只能看见高大巍峨的城墙,透过大开的城门,人来人往的,隐约能窥见一点其中的繁华。
路边支起的茶摊上,人们三言两语的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