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里应当放了药材,有种淡淡的药香,与浓郁的肉香混杂在一起。
沈至欢闻了闻,心里那种淡淡的抵触就明显起来,胃里的翻滚越发的明显。
她屏住呼吸,端起碗一口喝了下去。
以前在陆夜身边时,她的孕期反应并不明显,如今才离开陆夜,反倒明显了起来。
强行压制住不适感,一碗浓香的鸡汤对她来说却像是在喝药一样,她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一口,才道:“大夫开了几幅药?”
沁兰道:“开了七副,小姐您已经喝了两幅了。”
沈至欢心里更烦了。
这就意味着她至少还要在这个地方带上五天。
沁兰大抵知道沈至欢在想些什么,她试探着开口道:“小姐,没事的。这家客栈其实算是有些偏僻的,这儿客栈那么多,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快找过来的。”
沈至欢心里烦躁,但她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烦躁,各种复杂的情绪的交织着,让人越发难受。
如果陆夜知道她怀孕了,恐怕更不会放她走了。
明明她已经打定主意,从此之后都再不要跟陆夜有半点关联,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却狠狠打了她的脸,有这个孩子在,她以后的生活就不可能再彻底的脱离陆夜。
不管她之后还见不见他,只要孩子在她身边,就会一刻不停的提醒她,她跟陆夜并不是两个毫无交集的人。
出乎意料的是,这五天里沈至欢日日担心,可陆夜的人并没有找到这里来。
陆夜没有找过来,沈至欢却并不如自己预想中那样开心。
这里离上京城很近,沈至欢与沁兰买了一辆马车,又雇了个瘸了脚的车夫,才重新启程。
夜以继日的赶路对沈至欢来说是一种负担,她的孕吐反应在这段时间也越发的明显,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沁兰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按照沁兰的说法,她原本是提议走一段歇一段的,这样也好让沈至欢缓缓,可是沈至欢总觉得自己心里憋着股气,她就偏要快点赶到京城。
故而在沈至欢的坚持下,还没到十天,两人就到了上京城。
春天好像很短,这几日的气候越发让人觉得闷热起来,葱绿的树叶在轻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一切好像还是从前的模样。
而不曾想,她已经快一年没有再回来过了。
沁兰告诉沈至欢,如今的安庆候府里只余她几个叔嫂,不过也在商量着出去了,现在安庆候府里还有没有人还不确定,如今的局势不同以往,周誉上位之后就越发的敏感。
当初李艳芬被人接走,现在情况也不明朗,不过这都不重要。沈至欢回回来的事不能瞒着,只有这样,朝中与她父亲同一派别的人,自己藏在暗处的人才会知道她没有死。
到时候整个上京城都在看着她,就算是陆夜过来了,也不可能把她再轻易带走。
只是沈至欢十多天都没有见过陆夜的人,一时间还真不确定,陆夜是否还活着。
沈至欢掀开帷裳往外看,上京城的繁华还一如往常,熟悉的红墙绿瓦,再看来竟恍若隔世。
马车走的缓慢,走到安庆候府所在的那条街道上时,沈至欢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这条街上并没有什么行人。
偶尔有人从沈至欢旁边路过的时候,会多看几眼她的脸,为这般美貌震惊的同时,却也不会想起她就是当初名动京城的四小姐。
直到沈至欢带着沁兰,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安庆候府的大门。
才一进去,原坐在门边正与人说闲话的青年只瞥了一下进来人的衣角,不耐烦道:“站住,府里没人你就能随便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