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三哥。”安王半响没动屁股,坐在原处,皮笑肉不笑地说着。
陆停垂眸看他,对他显而易见的敌意示弱不见,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确实。”
两人一站一动,半响没有变化让这一角的动静显得尤为奇怪。
温月明依偎在圣人怀中,状若无事地斜了一眼下首的情况,目光在陆停身上一扫而过,很快便又收回视线。
——啧,当真是倒霉催的陆停。
安王生于宠妃膝下,生来争得就是第一,他得意了这么久,自然不会因为这个早已没了记忆和尊贵的太子殿下退让。
其余皇子公主生母皆是不入流的妃子,皆不敢说话。
陆停淡定站着,笑脸盈盈,脸上并未有任何怨气不甘,深褐色的眸子看人时,好似当真只是叙旧一般。
两人同岁,只差了三个月,可陆停却比安王高出许多。
他在靡靡乐声中无声地沉默着,注视着,却又投影出逼人的威压。
安王挑衅的笑逐渐敛下,最后抿唇看着他,那截突起的眉骨在眼皮上落下阴影,人便显得有些桀骜难驯。
“四弟三年前被封为安王,当时孤正在北境,未能登门祝贺,心中惋惜。”
陆停说话声音格外低沉,眉宇间却又带着一点浅浅笑意,如兄弟闲谈,悠闲淡定。
安王仰着脖子,下巴微抬:“无事,父皇亲自为我主持的受礼,三哥心意有了即可。”
“亲王授封能得圣人亲自驾临,是天大的荣幸。”
“自然。”安王心中明白他的意思,可还是仰着头,得意笑着,坐着不动弹。
八年的边境生活让陆停和一众皇子格格不入,便是这般温和的时候,也总让人如芒在背,浑身不舒服。
安王陆佩咬牙,不愿后退半步。
“四弟,这才是你的位置。”
陆停摇了摇头,口气温和,宛若循循善诱的兄长面对顽劣不堪的弟弟。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抵在他的下颚一侧,看似轻柔和善,可指骨紧绷,力道极大地强迫着陆佩扭头看向自己的位置。
陆佩大怒,正打算把他的手拍开,却又被人眼疾手快地抓着。
外人看去,当真是兄友弟恭的模样。
“你瞧,那边还有你母亲的位置吗。”
陆停垂眸,附在他耳边含笑说着。
上首的陆途眼中只有温月明一人,神色温柔宠溺,只顾逗着怀中之人一笑。
人人都说,若是月贵妃想要天下的月亮,圣人都会为她摘下。
陆佩眼底迸发出冲天的怒火。
“你觉得会不会有人落井下石。”陆停按着他的肩膀把人按在自己的位置上,温柔说着,“乖,不许生事。”
陆佩不过是被他几根手指桎梏着,竟完全挣脱不开,一时间又气又急,又见母妃再一次被父皇挥手推开后,拳头紧握地换了个位置。
陆停笑意加深,对着其余几个兄弟姊妹也点头示意,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等两人一坐下,原本一直站在角落里装死的小黄门好像突然活了过来,连忙上前为人布酒上菜。
两人闹得动静其实极小,即使温月明一直分心看着,也听不清,自然也不知自己成了恐吓安王的利器。
“爱妃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