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按着她的裙摆,骨指因为颇为用力,甚至绷出一道弧线。
“做什么?”
她伸手去拨那只手,却不料被人反握在手心。
陆停沉默地看着她。
“我去和许家打听邵家的事情。”他心中升起一阵恐惧,下意识僵硬转开话题。
“陆停!”温月明回神,抿唇低斥一声要打断他的话。
“邵家是靠原明威将军盛忘发家的,太和三年,盛忘坐稳兵部,也就是应家出事的那一年,那一年应该也是你出生的时候。”
他说话极快,一点空隙也不留给温月明。
温月明抱着酒瓶,挣扎着要摆脱这只手,奈何陆停从小力气就大,直把自己手腕都弄红了,也没挣脱开,到最后只好无奈叹气。
“你爹爹温赴早些年父母双亡,宗亲不慈,是靠父亲旧友才活下来的,也就是盛忘的爹,两人是一起长大的好友。”
陆停垂眸,长长的睫毛盖住眼底的神色,嘴里继续快速说道,就好似要把这个事情完完全全盖过去才肯罢休。
“我知道!”温月明微微提高声音,打断他的话,见他停了下来,这才继续说道,“我都知道,殿下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陆停看着她,那双深褐色的眸光倒映着粼粼光泽。
“盛忘便是当年举报应家通敌的人。”
温月明蹙眉,蓦地响起书房内,温赴那一瞬间闪过的厌恶,这才焕然大悟,随即认真说道:“我爹不会做这种事情。”
陆停抬眸看他。
“你可以说我爹性格古板,嘴巴不饶人,做事不留余地,但他不会做陷害他人之事。”温月明认真说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陆停点头:“在你出生那年,你爹就和盛家断了关系。”
温月明随口说道:“那你是怀疑邵家参与其中。”
陆停点头:“太和三年盛忘刚在兵部站稳脚跟,邵因就从甘州调入长安,我在甘州查过他的风评,只能得一个中。”
长安城的官,哪怕是七品官都是外官争破头要进来的地方,一个政绩不突出的中,能空降确实有些奇怪。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温月明公事公办质疑道,“也可以说盛忘贪腐,毕竟他就是因为贪腐才掉脑袋的,而且邵因杀敌格外拼命,说不定是因为激励各州士兵将士,这才特意提出他,这是官场常用的手段。”
“邵因做事格外谨慎,所作任何事情都会记在一本本子上,若是真的……他一定会把来龙去脉仔仔细细写清楚,以备不时之需。”
温月明扬眉:“所以你让我接近邵芸芸是为了那本册子。”
马车就在此刻停了下来。
“邵娘子。”门口传来花色惊讶的声音。
温月明和陆停对视一眼。
“娘娘,邵娘子求见。”花色低声说道。
温月明去看陆停,嘴巴无声地张了张:见不见?
陆停点头,手指捏着那根发簪,顺势坐在温月明身侧。
“把车靠在一侧,请邵娘子进来吧。”温月明揉了一把脸,散了散酒意。
邵芸芸上马车前没想到车内还有一个太子殿下,顿时僵停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