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事和安王德妃有关系。”温月明托下巴问道。
陆停正在翻看着新到手的册子,头也不抬地说道:“自然有关。”
温月明听这不甚惊讶的口气,嗯了一声:“你早就知道了。”
“娘娘知道当年应家的事情吗?”陆停问道。
温月明摇头。
“太和三年一月初八,庭州情海镇一夜之间被大魏铁骑攻占,此后不到十日时间半个庭州沦陷,兵部一月二十才得到消息,当时应家的嫡长子应昕任兵部侍郎,奉命紧急调转粮食运往前线。”
陆停抬首,手指摩挲着册子上的字,慢条斯理地说起往事。
“大军粮草需要三十万石,可当年是歉年,各州不稳,民心不定,但各部还是花了五日时间筹好粮食。”
温月明盯着他的指尖,眉心不知不觉紧紧皱起。
“事出紧急,应昕亲自压粮送往前线,自西码头入水路,至陇右道甘州下船,最后朝西北方向行旱路,抵达当时的双方对峙的庭州轮台。”
可谁也没想到,大船在行至兰州和河州的交界处时,大魏自后方偷袭,粮船起火,先行的十五万石粮食付之一炬。
陆停说话时眉眼不动,冷气深深,就像案几上那块精雕细琢却又没有人气的玉佩。
“明威将军盛忘上折弹劾应家,未按规定路线行船才招惹祸事……”
“千牛卫在应家中找出应灵于大魏私通的信件……”
应灵是应家二子。
温月明眉心紧绷。
“此案三司会审,证据确凿,殿下是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她问。
“自然是哪里都有问题。”陆停呲笑一声,“应昕最是刻板的性子,兵部给出了路线,他哪怕不赞同但也不会轻易更改。”
温月明歪头,敏锐问道:“你想说什么?”
“若是兵部给的路线和应昕受命拿到的那路线并不是同一条。”
温月明原本歪坐的身子顿时激灵起来:“什么?你看过案卷了?”
陆停沉默:“兵部涉及当年的案子全部被销毁,我无法查阅。”
温月明看着他严肃的脸,突然多嘴问道:“殿下因为皇后是应家人……”
陆停眉峰倏地一冽,盯着温月明的眼睛,如檐间冰柱,轻寒透骨。
温月明未竟之话便那一眼看的悉数吞了回去。
“你是这般看我的。”
陆停看着她许久,直把人看得移开视线,这才开口低声反问着。
温月明抿唇:“不是。”
陆停合上手中的册子,低声说道:“我现在手上证据不足,但娘娘也该知道,去庭州最快的路线可以直接在兰州北上,借着大河的水流到达甘州,然后旱水,为何要去和河州交接的地方。”
“所以盛忘弹劾他私自改变路线。”
“可当年应昕拿到的路线图就是如此。”
温月明怔怔地看着他,瞳孔微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