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不敢再想下去,索性直接掀起被子盖住这张让他做噩梦的脸。
粗重的呼吸渐渐变得平和。
他起床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将脏衣服随意搓了搓,晾好,便出门了。
——
周梨花被憋醒,将盖在自己脸上的被子掀开。
迷茫了一瞬,想起自己所处的境况。
床上只剩她一人,另一边的褥子都已经凉透了,想来睡着这边的人早已起床。
天也依然大亮。
她不禁懊恼的握拳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将不小心睡过头的自己狠骂一顿,然后赶紧起床将床褥收拾好。
刚出门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喊。
她过去将大门打开。
是孙媒婆带着几个差不多年岁的妇人站在门口。
孙媒婆依然笑得热情灿烂,见到周梨花,就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拉着她的手,笑着调侃:“瞧瞧咱们新娘子,果然新婚燕尔,这脸色比那花儿还娇嫩!”
周梨花羞红了脸,只想将脸埋进袖子。
孙媒婆忍不住手痒,在周梨花脸上掐了掐,“哎呦,当真是能掐出水儿来!”
孙媒婆虽然惯常会说讨喜的话,但这次却着实是真心实意。
从最开始她便觉着这丫头好看。
周梨花嫁到孙家村那日,从花轿上下来的时候,红盖头被一个顽皮的小孩扯下来,孙媒婆当时见了,都忍不住跟身旁的嫂子说一句:好白菜让猪糟蹋了。
她在孙成财家据说日子不好过,粗活累活没少做,又加上她那前婆婆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刁蛮,又四处跟人说她小儿子都是媳妇克死的,想来心里当真是这么认定了的。又能对她有多仁慈?
但尽管过的不好,这张脸却依然娇俏的很,看不出半点沧桑憔悴的模样,孙家村愣是没哪个黄花大闺女能比得了的。
如今这花儿一样的妙人嫁给了黑脸汉子,虽明面上说是花大钱娶了个小寡妇,但仔细想想又哪里算得上亏了?
仔细说来,也怪这丫头命不好,她若命好,头次便能嫁个不错的人家,可惜有个不靠谱的娘家,为了十两银子都能狠心将女儿卖给痨病鬼当媳妇。
如若不然,这般漂亮的妙人,哪能轮得到赵归这么个整日冷脸的粗糙汉子?
孙媒婆的调侃让周梨花羞得无地自容,其他几个见这新娘子这般害羞,也忍不住围着她欺负欺负。
几人将手里拿来的礼品交给周梨花,随后进了赵家院子。
一个妇人指着晾衣绳笑道:“赵归当着是娶了个勤快媳妇,看看大清早已经将他衣服洗了晾了。”
周梨花被提醒,也注意到晾好的衣服,不禁晒然。
衣服根本就不是她洗的,这晾在晾衣绳上的拧的皱皱巴巴的衣服,一看就是赵归自己洗的。
她心中再次懊恼起来:当真不该起晚。
她幼时村里有个媳妇叫郎君洗了回衣服,被婆婆指着鼻子骂了一通,当时那媳妇半点不敢还嘴,周梨花站在一边,被她娘教育,将来可不能太懒,否则就会被丈夫公婆不喜。
周梨花走过去,将衣服抻平整。
随后便和几位来帮忙的中年妇人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