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心坐在珠帘后听着仪官宣读圣旨,抚着小腹终于露出一个真心笑容来。可惜陛下并没有通过她最后的考验, 好在陛下最后还是留给了她最好的结局。
“走吧,咱们去看看陛下。”
她扶着白桃的手站起来缓缓走下明光殿的高台,下意识的回头一眼,金碧辉煌中看不清朝臣的面孔,只有浮于金光中的两个大字,叫做“权利”。
权利啊,世间最好的毒丨药,叫人痴狂,叫人上瘾,叫人一旦沾染就放不下,一旦放下——就是万丈深渊。
……
“陛下今日可好些了?”
虞枝心侧身坐到赵熠的床边。自从他搜宫之后,除了他晕倒的第一日,皇后已经两三个月没与他这样亲近过了。
她每一次都是不远不近的坐在凳上,与他细声细气的说话,或是听他断断续续的说些什么。她总是耐心的,温柔的,可他知道,她还在生他的气。
他不着急。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原谅自己的。因她那么爱他,因他也同样爱她,甚至比她的爱已经更多更深了。
“爱妃。”
他嘴唇苍白,颤抖着伸出手想要与她交握,却不小心撞在她小腹处。
“这——是——?”
赵熠突然瞪大了眼睛。
“臣妾还未恭喜陛下,陛下又要当父亲了。”皇后镇定的笑着点头:“孩子已经快六个月,陛下高兴吗?”
六个月么。赵熠努力思索,将记忆往前倒回。六个月前他身体时好时坏,倒确实幸过皇后。可六个月前——
六个月前,也正是皇后与程侍读的流言开始流传之时!
他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愤怒和不可置信。却又因剧烈的痛楚而颓然倒下。
“陛下想到哪里去了。”皇后捂嘴轻笑,不知何时起,屋里已经只剩下他们二人。
“陛下是不是觉得臣妾有宫寒之症在身,您努力了那么久也没让臣妾怀上,所以觉得臣妾这个孩子是哪里来的野种?”
她迎着皇帝的视线——也可能皇帝眼前早已又变为黑暗,只是徒劳的瞪着她的方向而已。
“陛下放心,臣妾向您保证,从未与人有过苟且之事,这个孩子确实是您的。”
虞枝心轻声说道,眼见赵熠的表情渐渐缓和,她却坏心眼的笑了。
“可陛下大概不知道,臣妾也根本没有什么宫寒之症,只要臣妾愿意,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怀上陛下的孩子啊!”
她说出的话犹如轻叹,敲在赵熠耳边却如同洪钟般嗡嗡作响。虞枝心目光看向窗外的远方,声音也是远远的,“臣妾当然没有宫寒之症啊,不然怎么过的了选秀一关?只是臣妾若没有这宫寒之症,恐怕根本活不到现在吧。”
她转向陛下轻笑:“就算臣妾不能生,陛下都还觉得不保险,要再给臣妾下点儿药呢。陛下,您说是不是啊?”
她的尾音还带着点儿俏皮,赵熠心中却是多少道天雷一同炸响。她竟然——知道?
“臣妾知道的。陛下做过的事儿,陛下想的事儿,臣妾都知道的。”
不必他发问,虞枝心就淡定的回答,刻意压低了些声音,却难掩其中笑意:“包括陛下用摄魂术害人害己,才落得今日的下场呢。”
“你……”
皇帝陛下嗓音沙哑,手指紧紧扣进床板,却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
虞枝心好整以暇的站起身凑到他眼前,从他浑浊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陛下,臣妾要去向外头宣布这个喜讯了。”她故意摸了摸隆起腹部,察觉到陛下脸上出现的痛苦表情,说不上有没有解恨,但依旧要把话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