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在楚烜越发危险的眼神里悻悻停住嘴。
半晌,她倒打一耙,怪起他来,“谁让您生得这样好看,气韵又这样清贵,我守着这样一个人,怎么能不担心……”
“尤其还是只能看不能吃……”
最后一句她压低了嗓音嘟哝着说出来,却不想楚烜习武多年,五感灵敏,将她的话字字句句清晰无比地听进耳中。
楚烜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话:“《大周律》,囚禁皇室,夷九族。”
薛妙闻言道:“您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
楚烜看她。
薛妙语气飘忽,像极了街市上调戏良家女子的风流公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作者有话要说:
薛妙:在被太阳的边缘大鹏展翅。
第025章 绮梦
拂冬从院外进来,将将踏上廊庑就听到薛妙吟诗般抑扬顿挫的一句话,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了怀里刚灌好的汤婆子。
房外一众侍从脑中野马脱缰疾驰八百里,房内楚烜绷紧了面上神情,岿然不动安稳如山,语气淡淡,拿出了一万分的沉着,“天色已晚,王妃还是早些安睡的好。”
“您也早些睡。”薛妙盯着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见他当真是风平浪静不为所动,也没了意思,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屏风后睡觉去了。
拂冬将汤婆子给她塞到脚边,掖好被角,熄了一旁小几上的纱灯,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院里的脚步声渐渐停歇,整个宝京城都陷入了沉睡中。
流银月光透过窗棂洒上外间的榻,薛妙翻了个身,片刻,唰地睁开眼睛,心烦意乱地揽过身旁的软枕抱进怀里发泄似的一通乱捏。
睡不着。
自去岁腊月开始,她和楚烜私底下相处就是这样。楚烜分明是对她也有了意思,可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再多的便没有了。薛妙有心再加把火,好早些揭过这个不温不火让人心里着急的局面。
薛妙苦思冥想,在脑内把曾看过的话本子翻了个遍,最后发现套路无非两种——要么,同生共死,生死关头真情涌现,痛哭流涕相拥诉请;要么,天时地利,暗夜黄昏,美色撩人,意乱情迷遂生米煮成熟饭。
头一种……薛妙心中接连呸呸呸,晦气晦气。
至于第二种,薛妙认真想了想,觉着若想成真约莫只能她霸王硬上弓,否则只有楚烜美色撩人,她情难自已饿虎扑食的份儿,要想反过来……除非天上下红雨。
薛妙挨个否了这两个法子,掐着怀里的软枕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明日得去书肆找找有没有新出的话本子,寻个清新自然的法子……
心里有了打算,薛妙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
天雪晚来,声势浩大铺了满城的白。
楚烜赤着肩背只穿着件亵裤,踩着玉阶走进白玉凿成的温泉池子,层层涟漪泛起,一道玲珑娇俏的身影如山海经中世居东海的鲛人一般,从水面下探出,轻软婀娜的身躯贴上来,细白嫩滑的手臂缠上他的脖颈,濡湿的气息喷在他耳后……
殿外风雪陡急,料峭寒风吹得雪沫翻飞。
殿里热气氤氲,帐幔缓荡,一双身影在池里纠缠,激起的水花漫上池边又缓缓退回去……
楚烜猛地睁开眼,喘着气直直地盯着头顶的承尘。
梦里蚀骨销髓的感觉还隐约停留在身体里,流窜过四肢百骸久久不能褪去的酥麻感让楚烜怔愣了须臾,他缓缓坐起身,转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