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嫣然“噗嗤”一声笑出声,大声道:“是啊,锦妤你想嫁,也得看秦王愿不愿意不是?”
短短一句话让在场的许多人想起,曾经薛锦妤也是众多想嫁给秦王的贵女中的一个,因此还对在座许多对她有意的公子不屑一顾。这些公子想起从前,看薛锦妤的眼神里不免多了几分复杂。
“你怎么来了?”见到楚烜,薛妙也没了跟薛锦妤掰扯这些有的没的的心思,几步走下台子,笑着迎上去。
楚烜冷哼一声,道:“我若不来,由着你被欺负?”
薛妙闻言“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没说话。
要说欺负,好像是薛锦妤被欺负的多一点,毕竟她现在看起来是真的要哭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先是被薛妙一番话说得下不来台,再被楚烜堂而皇之地嫌弃,薛锦妤一时之间面子里子丢了个彻底,浑身颤抖着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堂堂秦王,昔日马上杀敌,扬鞭万里气吞山河,那是何等威风叫我等仰望!如今就是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的吗?”
一片寂静中,一名男子站了出来,他看起来二十出头,穿了身藏青圆领袍衫,看向楚烜的眼里充斥着不满与失望。
从前楚烜权柄在手‘一字并肩王’的铁骑威名可震天下的时候,许多文人骚客都是他狂热的追随者,每每捷报传来,赞颂他的诗词文章如雪花一般在市井民间传颂,郑文轩也是其中一个。
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是薛锦妤众多追求者之一,虽然这么些年不曾得她多看一眼,但自问有文采在身,考取功名扬名立身只是时间问题。
如今秦王式微,又对上了薛锦妤,郑文轩一边失望于秦王的‘自甘堕落’,一边又恼他竟与他那长于乡野的王妃一起为难薛锦妤。
两种复杂情绪交织之下,一时冲动就站了出来。
不过他不后悔,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即便如今再不能痛快驰骋疆场,亦可将持身清正,胸怀宽大,如此斤斤计较,岂不是与女子无异?
他是来给薛锦妤打抱不平的吗?
薛妙瞥了郑文轩一眼,低头去瞧楚烜,想看他如何应对,却见楚烜上下打量了郑文轩一眼,须臾,他道:“你是何人?”
人群中不知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
郑文轩没料想他是这般反应,面上不免有些挂不住,但他并不退缩,挺直了腰背道:“王爷无需知道我是谁,我不过想好言规劝王爷不要困于内宅,失了大丈夫的本心!”
听他慷慨陈词,薛妙不知怎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却见楚烜面不改色,神色从容,并不为他那叽里呱啦的慷慨陈词动容分毫,只淡声道:“怎么?是你的名字见不得人?”
“你!”
不知是谁笑了一声,郑文轩面红耳赤,咬牙道:“郑文轩,将作监中校署郑昌之子!”
“郑文轩?”楚烜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以示自己知道了,“你是来为……”
也不知是不是当真不清楚薛锦妤的姓名,楚烜顿了下,接出下半句,“打抱不平?”
作者有话要说:
第035章 沸水
人群之中, 薛锦妤的脸色愈发差了。
郑文轩握紧了拳头,一面是为秦王在众人面前狠狠下了他的脸面,一面是为薛锦妤, 他愤然道:“不过两年未见,堂堂一字并肩王竟变成了如此心胸狭隘之人!真是让我等昔日追随之人心寒呐!”
他这站在孔孟之巅对着别人指指点点痛心疾首的样子看得薛妙只想啐他一脸, 真是杀猪的披着袈裟劝打猎的放下屠刀莫造杀孽——好生不要脸!
倒也不问问自个儿身上的腥味儿呢!
薛妙冷笑一声, 道:“一边空口胡诌诬蔑人家嗟磨妻子明里暗里败坏别人名声,当着别人面欺负人家妻子,一边又不许人家反驳, 否则就是心胸狭隘斤斤计较。我怎么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般道理?还是说此乃郑公子家学?若是的话,那可真是叫我大开眼界!”
“再有……”
她直视着郑文轩道:“郑公子方才说王爷‘失了大丈夫本心’?我倒要问问郑公子什么叫‘大丈夫本心’?王爷十三岁初上战场大破铁勒,十四岁收幽云城,十六岁收勒马山, 不足五年收回北境七座城池!十余年间大大小小上千场战役哪一场不是把脑袋系裤腰带上时刻准备好马革裹尸?如此枕戈待旦守我大周边境十余年无虞!如果这都不算‘大丈夫本心’,郑公子倒是跟我说说什么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