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你真是个好人,你要是我妈就好了。”
“别,千万别,我看不上你爸。”苏愉跳脚,人都怕对比,宁津极品亲戚多,但跟二丫爸一对比,千好万好。
真该让平安奶跟他姥念唱打坐说平安这个没妈的孩子命苦的时候来瞧瞧二丫过的日子。
吸取上个月的教训,怕真正要买肉的时候没肉票,苏愉发的肉票一直没用,她现在每天都去黑市,遇到不要票的肉就往回买。
这个早上她醒的早,去黑市的时候刚好碰到卖肉的刚过来,有半截猪腿,她急匆匆地扑过去付钱,买了猪腿也不走,等猪肉卖完了,她凑过去问包裹严实的男人:“哥,你下一次来买肉是哪天?”
男人闷声闷气地回答:“不确定,有肉了就来。”背起篓子就要走。
苏愉赶紧跟上,套近乎道:“哥,你看我一直在你这儿买肉,能不能行个方便,以后有猪肠子猪肚之类没人买的都卖给我?我家住镇东的第二胡同。”
“没有卖不出去的,你别跟着我。”男人皱眉,快步闪进一个巷子,一会儿就没影了。
苏愉长长叹口气,供销社一斤肉5角要肉票,在黑市一斤肉要卖到八角,她今天买这一截猪腿骨都花了四块多,吃不起吃不起。
她不死心的问树满坡:“咱们真没有开源的办法?”
“问你自己。”树满坡高冷的回答。
“你真是跟对主人了,咱俩半斤八两的废。”苏愉嘀咕。
“那你是半斤,我是八两。”树满坡抢先占个更有份量的。
“不是…”
“是。”
“好吧,你说的对,我好歹会做饭会洗衣裳,能养活自己,应该是半斤的废物。”苏愉笑眯眯。
“……”树满坡噎死。
苏愉回家把猪腿炖在煤炉上,怕有人嘴馋进去掀锅盖再被烫着了,苏愉在他俩幽怨的眼神里锁上厨房门,还把他俩脖子上的钥匙收缴了,家里炖肉,今天没吃到嘴前是不会出去玩的。
苏愉想去看老爹,顺便给他送猪腿骨汤,她从食堂打二米饭回去,往锅里兑冬瓜的时候她就先就着汤泡饭填饱肚子。冬瓜熟了她拿家里最大的菜钵子盛了一半的猪腿肉和汤。
“你俩在家吃饭,我从外面把门锁上,你俩吃完饭了在家睡觉。”她交代孩子。
索性新河大队离镇上不远,一来一回要一个小时,她到的时候她妈正在做全家人的饭,她哥嫂在地里挖红薯拔花生还没下工。
“爹,身上难不难受?腿好点了没?”好在现在天不冷,他睡堂屋的凉床上也不会冻的慌。
“都好。”他接过饭碗先喝汤,看了看门外挤着的眼巴巴的孙子孙女,说:“拿碗来,爷分你们一点。”
“别送了,你三个姐提来的都有东西,够我吃的,而且你这炖好了送来只给我跟你妈吃,要惹你嫂子嫌,还要落个小气抠门的名声。”趁孙子孙女都走了,苏老头压低声音说。
“你就是想的多,我又不靠她吃饭,我喊她嫂子又不喊她爹,没义务管她一大家子的吃喝,我屋里也有孩子,我都提过来了我自己儿子不吃了?”苏愉看侄子侄女来了,一人分两块冬瓜两筷子肉,“好啦,你们爷要养腿,他腿好了能每年都给你们买肉吃,现在小姑也穷,等小姑发财了请你们吃肉吃到饱。”
把三个孩子都赶出去,苏愉让苏老头赶紧吃,她去帮她妈做饭,主要是盯着她,免得她把肉都分给她孙子孙女了。
“我爹是我哥背出来的?”苏愉切菜的时候问老太太。
“嗯,早上背出来晚上背进去。”
“你赶紧吃,别想着给这个留那个留,我炖了一上午就喝了个汤,赶来了帮给你做饭,你还想着把肉留给你儿子孙子,你要气死我?”苏愉看她眼神往外瞄,手里的刀往案板上一插,鼓着眼睛瞪她。
“哎呦,你脾气越来越大了,我都没说话,动不动就训我,我是你妈,不是你孙子。”余安秀不满,但眼睛老实了,也老实吃肉了。
“我们是年轻人,吃不吃这口肉都没事,以后吃的机会多,我哥要是想吃肉,心疼他儿女,他就别躲懒,自己赚钱买。我们姐妹四个送的东西也是从我们一家人牙缝里省出来的,苦小的养老的,可不是养壮年汉子的。”苏愉掂起刀继续切菜。
“反正你现在嘴会说,大道理又多,我说不过你。”老太太听进心里了,但闺女反过来教她,心里多少有点不得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