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逮的?逮了就你们自家吃,还大老远的给我提来。”苏愉拍门让两孩子赶紧起来,“大姨妈来了,还给你们带了鱼,赶紧起来看。”
“昨夜去下的渔网,今天天不亮就收回来了,逮的还不少,给你拿几条你也不用买了。”鱼是乡下最常见的荤腥,苏愉有钱有闲,缺的更是她拿不起的,也只有每逢下雨网到鱼了能拿来还还人情。
“还没吃饭吧?早上在这吃了饭再去上班,你帮我烧火,我来割把韭菜。”苏愉直接让她帮忙,不给她推拒的机会。
“行,害怕路上难走,我走的急,还真没吃饭。”苏敏从灶门口扯把稻草,舀水把水鞋上的泥巴刷掉。烧火的时候,她留意到小远跟平安在看鱼,瞟了眼小妹的肚子,问:“这又一个多月了,你肚子还没动静?”现在老娘也操心老幺肚子,但凡见面她都要跟自己唠叨,说这说那,到老幺面前又不张嘴了,她这个当大姐的还要给老娘跟小妹中间当跑腿的。
“没动静。”苏愉无奈回答。
“唉!”苏敏叹气,“有没有去医院看过?到底咋回事?宁津是啥反应?”
“没咋回事,我心里有数,你们别催,催的我更不想生了。”
“你还烦起来了,我家两个姑娘都没让我这么操心过。”苏敏瞪她,看她没反应也气,“算了算了,我也懒得管你,操的不是心。”
“儿女缘浅,时机不到怎么急也没用,都别急。”苏愉铲起一张饼子,喊两个孩子洗手进屋吃饭,他俩在的时候她大姐不会再提这事。
饭后,苏敏说了两句话就先走了,苏愉这才发现小黑没在家,它早上去拉屎了就没回来。
“啊—我的狗!”苏愉急匆匆的出去找,扯着嗓子喊“小黑”。
“别喊了,你家小黑在巷子南边,我挑水的时候见到它了,你去那儿找。”有个男人站门口说。
苏愉去了巷子南边又没瞅到它,喊了几声也没应,问这边的人有没有见到一条毛全黑的狗,被告知说看到它跟一条灰狗子跑东边去了,苏愉又打着伞往东边去。
还没走到就听到狗的急叫声,她还以为谁在打狗,跑的泥巴都甩到背上了,入眼的是两只狗在干繁衍大事。
啊!!她防了两年,小黑还是没逃脱要揣狗崽的命运。
苏愉只好又转回去,静静的等着两狗消停。
声音一停,她立马蹿出去喊住还想去浪的狗子,“小黑!回家。”
看到是苏愉,小黑灰溜溜的耸拉着耳朵走过来,苏愉转身走,它乖顺的跟在后面。
“呦,找到了?跑哪儿去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上班的邻居看到半腿高的狗子打蔫了,笑问:“挨揍了?”
去找对象了,时间能不长?
“还没揍,准备带回去了再揍。”苏愉回头瞪了它一眼,进屋了门一关,扯住它狗脸对着狗屁股扇了一巴掌,“以后你拉屎我也给你绑绳子,别想再有放风时间,傻狗,笨死了。”
她胡乱应付催她生娃的人,结果她的狗子就被糟蹋了,她不想再多养狗,小黑的狗崽肯定会送人,送人了狗的命好歹就看主人一家心善不善。
好烦呐,她又多担了一份责任,这个年代能把狗养到老的少,乡下很多狗都是养大了进了主人的肚子,镇上的狗冬天多是被偷狗子的偷走吃了或是卖了,她到哪去找能把狗养到老的人?
苏愉坐在檐下想了想,要说之前她在宁津的央求下有过动摇,这个时候她又坚定了不生娃的决心。孩子难养,她生了就是一份无期限的责任,而且如果怀孕生娃,宁津一个月回来两三趟,她真相当于丧偶型育娃,甚至还会在孩子三到七岁带着去工作,她不敢保证在感觉到累的时候会不会对自己生的孩子厌烦,觉得她是拖累。
而且人会偏心,就连养狗她都是偏心跟她相处时间长的、听话的,很难保证她会不会在生娃后偏心两个已经长大了、听话懂事的孩子,或者是偏心她亲自怀孕生下来的。
“不生了。傻狗子,你就担着今年给家里添喜的重担吧。”苏愉进厨房去给狗盛饭,打开锅盖一看,她留的那张韭菜鸡蛋摊饼没影了,锅里碗里都找了也没有,只能是两个孩子给拿走吃了。
小黑就喝了半碗面籽汤糊弄了一顿,中午两个孩子放学了苏愉已经煎好了鲫鱼,吃饭的时候,她问他们:“早上没吃饱啊?怎么把给小黑留的摊饼都拿走吃了?”
平安看了小远一眼,有他在,自己想撒谎都不成。“我给小蛋带去吃了。”他瞄了苏愉一眼,看她没发怒,顺杆子爬,“妈,小蛋现在吃不饱饭,以后家里有剩饭了我能不能给他带去?”
“他怎么就吃不饱饭了?你之前不是说他妈坐月子的时候,他吃鸡蛋撑到吐吗?”这才多久啊?就吃不饱饭了?
“是后妈,不是他妈。”平安纠正他妈对小蛋后妈的称呼,“他后妈有亲儿子就不喜欢他了,说他偷她钢笔,害他挨了两顿揍,还饿了一天。他爷奶也回乡下了,他爸净听他后妈的话,天天骂他。”
好熟悉的走向,苏愉又问一遍:“你确定小蛋真没拿他后妈的钢笔?”
“没有,小蛋才不是小偷,不信你问小远。”
“我问小远干嘛?你要是确定我就相信你,又不是小远说了我就相信小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