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戎王出尔反尔。
齐阎气得差点一声令下和定戎王交战,但他说不出口,便只狰狞着脸退回去,当着温禾承他们的面咬牙对着免死金牌请罪,并立下重誓,说十日内定将西戎人驱逐出城。
当晚他又忍着火气让墨诚给定戎王递消息。
他出任凉州指挥使这十几年从没上过战场,以前有陆朝冲锋陷阵,他死后秦国也一直太平到现在。
舒服的日子过久了,齐阎哪还会想在刀光血雨里拼杀,把头拴在裤腰带上?
这仗自然是能不打就不打。
“你以为本王想和他大动干戈?!这三万大军里有一半都不是本王的人!本王能有什么法子?!”
“你给他带句话,明日子时,聚香楼,让他亲自来和我们谈,条件还得追加。”
墨诚心中急躁,只觉得这事拖得越久越不好,那定戎王却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又向他提更无耻的要求。
“如今秦绥帝派来的人就在知府衙门住着,大人如何能在这节骨眼与你们会面?!”
猛然攥紧手中的剑,墨诚再顾不上尊卑,火冒三丈地冲他吼起来。
“那关本王何事?”
“左右也是他齐指挥使不想上战场,把自己的命宝贝的紧,还指望本王通融他不成?”
“富贵险中求,这顿饭不吃,他就得冒更大的险,你们最好尽快给本王回复,这空空如也的孟良城本王待得实在腻烦。”
将手中擦拭过的剑直直地掷进不远处的剑鞘,定戎王捋了捋胡子,双腿交叠搁在桌上,打了个哈欠。
休养生息十年有余,他的筋骨松散不少,野心也没了大半,不花任何力气从齐阎这谋得金银钱财,美人,以及好酒好菜也无甚不可。
只不过这好处原本是他一人的,如今又得带两个白捡便宜的,心里多少有点不爽。
墨诚气得想直接砍了定戎王,一了百了,可他最终死死地按下冲动,将消息带回给齐阎。
他得知后一顿“乒乒乓乓”地打砸,在屋内转来转去一个晚上,终于在天亮前做出决定。
“去。”
只一个字,而去递消息的墨诚却莫名觉得空落落的,好像有些事已经尘埃落定,回不了头了。
当晚子时,一身黑衣的齐阎准时赴宴。
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争执许久,气得齐阎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尽了,眼看着就要签字画押达成协议,一片漆黑的聚香楼从他们所在的楼层开始,一点点亮起来。
外面的火光,还有兵戎交接的声音吓得齐阎又跌坐回椅子,而西戎的三个首领也是又惊又慌,齐刷刷地拔出剑盯向门口渐渐清晰的一道颀长黑影。
“齐指挥使,本官竟不知你如今也能代陛下做主,与西戎签字议和?”
大门被推开,一身绛紫色官服的温嘉辰从容站定,俊美的容颜在灼热跳动的火光下依旧透着不近人情的冷漠,即使刚刚听到的话是个秦国人都会气愤不已,他似乎也没丝毫波动。
“你们竟敢设计害我!”
“若你没生二心又怎会中这圈套?”
“将他们都带走,压入地牢。”
懒得再看齐阎第二眼,温嘉辰转过身向御林军副统领下命令,离开时又顿了顿脚步,没什么情绪地加了一句:“把陆凛放出来。”
不过押送西戎三个首领的过程并不顺利,毕竟他们不可能真的只身前来,最后不欲死战的御林军也就带回一个齐阎。
温嘉辰得知后没有任何意外,只让他们休养,此间事了便启程回京。
西戎势必会被纳入秦国版图,他们,以及他们的后人匍匐在秦绥帝脚下向他俯首称臣是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