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再坚持一下么?!再坚持一会啊!
突然,剧烈的白光从屋顶爆出来,好像能把人眼晃瞎一样,醉蛇和十五抬头看去,瞳孔急剧缩小,差点看不见东西,然后在那道白光中间,有一道人影,从高高的地方不管不顾地跳下来。
莫匆手里拿着一柄至少有三四米长的刀,这不知名的材料做成的刀锋好像活的一样,在那异常灼眼的光芒里凝聚着最深沉的杀意,年轻人必须用双手才举得动,然后借着这居高临下的一跳,往怪物身上劈过去。
坚硬到机枪都打不破的怪物在这刀锋下好像一块豆腐,碎裂的声音响起来,然后那巨大的身体、铁一般的骨肉被生生劈成了两半,惨叫声让人的听力再一次受到荼毒,在场的人甚至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刚刚经过了一场尽在咫尺的爆炸,嗡嗡的,什么都听不见。
莫匆落在地上,再也握不住他神兵一样的刀,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眼前山一样的怪物,向两边分开,轰然倒塌,地面原有的裂痕一直开到大厅之外,壁画剥落下来,上面光怪陆离和魑魅魍魉都随着这样的冲撞残了妆容。
白光把一边的安捷逼得后退了四五步,他觉得血管里的什么东西好像被那光烧着了一样,沸腾的血管流淌在他全身,每一寸神经都叫嚣着无法忍受的疼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光才暗淡下去,这一生出鞘一次的刀恢复了它昏暗的灰色,然后脆脆的裂开成两半,醉蛇呆呆地看着,十五在他不远的地方,每个人忽然都有了种想要失声痛哭的冲动。
灼痛感渐渐退去,安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全身的水分好像都被蒸出来了一样,随后他觉得自己被一个人抱起来,手臂勒得他生疼,他想在这个人的后背上拍一拍,表达自己不习惯说出口的安慰,却愕然地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浑身软得像兰州拉面。
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不是完全不怕的,他可以在巨大的危险临近的时候舍生忘死,随时作出最敏捷的反应,可是那过去以后,他也会和很普通很普通的人一样,念及刚刚和暗色的死亡擦肩而过的瞬间,有仿佛虚脱一样的后怕。
因为他想,某个人的心里,有那么一个,属于自己的影子。也许死没什么好怕的,可是他怕那抹影子有一天就随着时间淡去,最后消失。然后没有人记得安饮狐,没有人记得安捷……
醉蛇叹了口气,回头看了十五一眼:“你还站得起来不?”
十五耸耸肩:“让我倒口气。”
“倒气是快死了的意思,傻洋鬼子。”醉蛇撇撇嘴,对他伸过一只手,“走,去要那个死老头子的命。”
十五笑了笑,拉住他的手,把自己撑起来。醉蛇冲着安捷和莫匆的方向吼了一嗓子:“粘上了嘿!”
安捷这才攒足了力气推开莫匆,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你大爷。”醉蛇咧着嘴傻笑起来。
接着,四个人的目光同时集中在那扇小门上,十五站稳了,走上前几步,“逛荡”一脚踹开了门,回头呲牙咧嘴地笑了一下:“完了,踹个门都腿疼,出去以后不会就这么残废了吧?”
醉蛇抱住他的肩膀,这两个见面三句半就能动刀动枪的前任敌人,这时候好得像自己兄弟。
然而他们很快就呆住了,白衣男子面容平静地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打火装置,他附近一圈的地面湿漉漉的,刺鼻的汽油味传出来,醉蛇脸色一变:“你……”
白衣男子看着他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我偏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