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原本也瞒不住,也怕她从别人口中知道后更加生气, 谢池南心里叹了口气,还是与她实话实说,“我跟陛下要了兵马, 打算从玉门关直接到西域,打破西域的后防。”
赵锦绣事先不是没猜到这个可能,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不敢相信的不是谢池南会要兵打仗,而是那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给他兵马,她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给你兵马?”
“你答应他什么了?”她沉声问他。
那个男人防他们防得要死,这次居然如此轻易就同意了,她总觉得不对劲。
这次谢池南却迟迟都不敢说话,要是赵锦绣知道他立了军令状,肯定得跟他生气。
可赵锦绣又岂是容易打发的人?
眼见谢池南不肯说,当即要进去,“我去问祖父。”她说着便直接转身,可步子才往前迈出一步就被人握住胳膊。
“嗳,你别急。”
身后传来谢池南的声音。
赵锦绣也没有非要进去,停下步子后转身看他,声音和面容都很严肃,“你说,还是我进去?”
她给谢池南选择。
心却因他的犹豫而逐渐下沉。
谢池南从来没瞒过她什么,今日却迟迟不肯说,看来他一定是答应了什么要紧的东西。
“我……立了军令状。”
短暂的静默后,耳边忽然传来少年的声音,明明才短短六个字,可赵锦绣却像是没听懂一般,她看着谢池南,神情有些呆怔,只是没一会,她忽然就变了脸。
“你疯了!”
他们现在就在国公府门口。
虽然巷子里并没有旁人,可门前还有家中的仆役,此时几个仆役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向沉稳干练的郡主红着眼疯狂拍打着安乐侯,而那个在外头桀骜不驯的安乐侯小心翼翼伸手揽着她,任她拍打,柔声安慰,甚至还转过身子别过头,不敢多看。
“你是不是疯了!”赵锦绣双手用力攥着少年镶着金边的衣襟,她仰头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双眼睛红得仿佛滴血,声音都带了哭腔,“你怎么敢立下这样的东西?你怎么敢……”
谢池南看她这副模样,心里就急得不行。
就是知道她会这样,他才不敢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开玩笑般问道:“对我这么没信心啊?我既然许诺会赢,就一定会赢。”瞧见她眼中的内疚和自责,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又抬起胳膊轻抚她的头发,“赵锦绣,不要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问题,即使这次和亲的不是你,我也会打这场仗。”
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汉的领土被别人践踏。
只是不会像今日这样着急的去跟永泰帝要兵权,他会选择一种更安全的方式徐徐图之。
可赵锦绣被他一顿轻哄,反而包不住眼泪了,成串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住往下掉。
谢池南看她这样也顾不上前方还有人看着,牵着她的手走到一旁死角,一边拿指腹擦拭她脸上的眼泪,一边低眉问她,“信不信我?”
少年声音低沉,神情也褪去从前的不驯,变得沉稳起来。
赵锦绣仰头看他,看着他那双静若寒潭却又清澈干净的眼睛,她再一次感受到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人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了,不仅仅只是身形的改变,他的内心和精神也足够富足有担当,他再也不是那个每日浑浑噩噩深陷淤泥无法自拔的少年,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支撑起他头顶的这片天空,甚至开始有能力照拂更多人。
眼圈依旧红着,眼泪却在他的擦拭下慢慢停住了。
她的嗓音十分喑哑,可她看着他的目光却是那样的坚定,“信。”
她没有一丝犹豫的语气让谢池南重新展开笑颜,其实说实话,他也没有那么确定,第一次做统帅,脱离父亲和大哥的照拂,他其实也是不安的,何况他从没去过西域……可因为她的肯定,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他笑着摸着她的头说,“那就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赵锦绣迟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