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一辈子都没这么认真地听过课----其实想起来,如果他的生活能再努力一点,就不会遇到郭巨霖,不会遇到郭巨霖,就不会被他甩,就不会出去喝闷酒玩一夜情,就不会碰见胡不归这个瘟神,也就不会招来陈林他们这帮变态蓝印……
可这又怎么样呢?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程未止接着说:“按照目前的分类,把能吸收快乐情绪的叫做一型,其他的以此类推,悲伤型的叫做二型,恐惧型的是三型,愤怒型的……”
他有点自嘲地笑了笑:“你也看见了,就是所谓的四型。”
苏轻掰着指头说:“快乐相对悲伤,那……恐惧相对愤怒?如果没有灰印会怎么样?”
程未止说:“一个人某一方面的情绪无限量的缺失,相反的方向无限量地被放大,你说会怎么样?”
“哦,会爆seed,”苏轻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那如果灰印分成这么多型号,相对的蓝印肯定也有同样的对应型号,他们自己相互祸害不得了,gān啥拉这么多垫背的?”
程未止说:“我推断,转化型蓝印吸收能量,就好比人吃东西,有的人吃一个馒头能饱,有的人半个馒头就够,有的人两个都不饱,而灰印不一样,灰印吸收情绪是被动的。”
“哦,查漏补缺,他们负责吃肉,咱们负责把汤包圆。”苏轻又点点头,点完以后忽然反应过来,问:“这您都是怎么知道的?”
程未止苦笑了一下:“蓝印们把自己大规模的行动,出去‘猎杀’情绪的行为叫做‘盛宴’,我已经参加过一次盛宴了,那种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竟然微微有些颤抖,苏轻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听见程未止说:“那时候我听不见任何声音,觉得周围的空气在拼命地挤压着我的大脑,头疼得让我忍不住想去撞墙、想把脑袋砍下来……可偏偏还能感觉到莫名其妙的快乐。”
“快乐?”
“我是一型辅助蓝印,也就是快乐型,外来的情绪和我本人的情绪相互吸引,勾起我想起很多很多过去的、快乐的事,越是疼痛就越是快乐,我拼命提醒着自己那都是假的,所有没有逻辑的感情都是外来的,渐渐的,随着疼痛的加剧,我能分辨出哪些是我自己的情绪,哪些是外来的。”
苏轻长大了嘴,不知该说什么。
程未止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一定要记得,万一他们把你叫出去做这种事,一定不能迷惑,不能被别人的情绪迷惑了,不然你这个人就算完了,还不等你自己的能量晶爆裂,你就会变成外面那群疯子傻子那样。”
苏轻结结巴巴、且带着无限膜拜崇敬之情问:“您说,怎、怎么不迷惑?”
“冷静,严丝合缝的逻辑,以及了解你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轻沉默了一会,脸上傻兮兮的表情褪下去了,青年的侧脸漂亮得惊人,当他不迷茫、不颓废、不犯傻的时候,还真有那么点人模狗样的意思。
然后他带着一线希望问:“如果我能做到这三点,不被迷惑,是不是就可以活下来?”
程未止轻轻地合上眼睛,摇了摇头:“只会死得有尊严。”
苏轻短促地笑了一声,站起来,颓然坐在自己的g铺上,往后一翻,四仰八叉地躺下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天已经要黑下去了,程未止见他好像受了刺激一样,就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到卫生间整理好自己,准备睡觉。
经过苏轻的时候,那半晌一动不动的年轻人忽然从g上坐了起来:“程大叔,我以后有不懂的事,能多问问您么?”
程未止低头看着他,柔声细语地问:“孩子,你想要gān什么呢?”
“咱们一定能逃出去的。”苏轻看着他说,“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有一天想到我自己会这么死了,我不接受,我不相信,咱们一定能想办法逃出去。”
程未止叹了口气:“年轻人啊……”
第八章 归零队
一个年轻女人怀里抱着文件夹,急匆匆地在走廊里经过,她齐眉的刘海,脸白白净净的,大眼睛,脸上好像无时无刻不露出灿烂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个没出校门的学生,有股说不出的清新气,这是归零小队的后勤人员之一,薛小璐。
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门从里面打开,一个黑黑瘦瘦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看见她,打了个招呼:“小璐。”
苏轻全神贯注地听着,他一辈子都没这么认真地听过课----其实想起来,如果他的生活能再努力一点,就不会遇到郭巨霖,不会遇到郭巨霖,就不会被他甩,就不会出去喝闷酒玩一夜情,就不会碰见胡不归这个瘟神,也就不会招来陈林他们这帮变态蓝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