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不过,说起这个。

裴衡止就更厉害了些。他通常都是随手捡起个小石子,看着也没使多少劲,偏每次都是他猎到的兔子更多。一般他们都是吃一只解解馋,剩下的全都细细包扎了伤口,悉数送回林子。

今年他又长了一岁,更是有趁手的弹弓在怀,云澄伸手敲敲门,“裴兄。”

少年压低了声,“总归这会离夜宴还有段时间,要不要去老地方耍耍?”

压在门板的手指稍稍推了推,木门却依旧严丝合缝。

云澄心下微诧,奇了怪了,过往他们来启龙山何时在白日里锁过门。

他悄悄趴在门缝,还未瞧见什么。

吱呀——

房门从里打开,裴衡止眉目间淡漠依旧,郎君的衣领微微敞着,似是慌乱中没有整理服帖,又好似被人故意拉开。

云澄眼珠转了转,偷偷向后瞄了几眼。偏郎君身形高大,挡得严严实实,只在他关门而出时,方才稍稍瞥见垂下的床幔。

听青光殿的小宫娥说,裴兄召了个新琴师过来。他原本还不信,可眼下那拢下的床幔里,分明就还有人。即便她的气息又轻又浅。

云澄心中一喜,想他们几人相识于幼年,如今其余两人都已准备议亲,就是他自己,家中也有美婢相伴。

就只有裴衡止,孑然一身。

“裴兄。”云澄与他挤眉弄眼地一笑,“可是我过来的不是时候?”

“你这浑小子又乱想些什么!”伸手在云澄额上弹了一指,裴衡止余光向后,有些心虚,“我不过是用了贵妃娘娘的山茶花泡了温泉。”

“是是是。”云澄笑嘻嘻地捂住头,“水中嬉戏的确别有一番滋味。等过些日子回府,我也试试。”

郎君生怕云澄再乱说下去,被房里的小兔子听见乱想,清朗的声线微微提高,“最近你课业如何?”

这话一出,刚刚还眉飞色舞的云澄仿佛被人点住了死穴,唇角一耷拉,“裴兄,你怎么又提这个。”

“还不是因为你一向最喜偷懒。”裴衡止浅笑,云澄自幼聪颖,学文识字极快,偏家中父辈于私事上糊涂,这孩子便生出些反骨。

“裴兄,你这话可就是冤枉我了。”云澄不满,“上次咱们在那巷口分别,我这些天可是都窝在书房,闭门不出的。”

“所以,你课业如何?”郎君挑眉,“既然如此用功,想必策论应该烂熟于心才是。”

“那我来考考你。”

“裴兄!”云澄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小声嘟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厌恶的便是策论。”

“就因为你爹命人编纂重修过?”裴衡止浅浅一叹。

云澄没有再说,少年心事重重,立了半晌,才从怀里掏出新做的弹弓,唇角飞扬,“不说这个了,裴兄要不要去捉兔子?”

他笑得勉强又努力,裴衡止一怔,到底没有拒绝。

不过如今他并非孤身一人前来,小兔子刚刚才受了惊吓,他不能就这么离开,“这样吧,你给我一刻时间准备一下。”

云澄没料到他竟当真会放下美人,答应与他一起不务正业。心头感动之余,忍不住又有些沉重。

京都中但凡练家子,那身子骨都是一等一的,有些三房两瓦甚至都口口相传,只要这些人去光顾,必是推脱身上不舒服。

偏裴兄

云澄眼神往下一挪,中看不中用这五字在心头转了又转,终是被狠狠咽了下去。

少年眉目悲壮,很是安慰地拍了拍裴衡止的手臂,他走得一叹三惆怅。瞧得郎君一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