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就连指婚,也被陆家压了一头。

云澄略略思索了片刻,“回太后娘娘的话,草民多年未见李家妹妹,这会还真是想不起来。”

他语气真挚,微微扬起的面容更是一派实诚。

天家瞧得唇角一弯,转头与太后道,“母后说得还真没错,这小儿郎果真还未开窍。”

“总归眼下祭天歌舞也快接近尾声,一会便让万松领着你去瞧瞧那李家妹妹。免得云爱卿埋怨孤,乱点了鸳鸯谱。”

“陛下,臣惶恐。”云贵听得一身冷汗,忙垂下面,“婚约一事,本就需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是为天下之主,别说为犬子钦点姻缘,就是要臣的命,臣也是绝无二话。”

“云爱卿有这番忠心,孤甚为安慰。即是如此,孤必不能委屈你的公子。这样吧,今就先让他们先见面叙叙旧,再做打算。”

天家依旧笑着,手指一扬,“万松,你去安排。”

“是。”万松满脸喜气的应了,不过片刻便来回禀,说是清扫了玉罗院出来。

天家颔首,太后亦是满意,“此处枝繁叶茂,又有小潭流水,清幽不失雅致,是极好的谈话之处。”

“不过,云澄还是个小儿郎心性,怕是不懂如何与姑娘相处。”太后微微蹙眉,忖了忖贴心道,“还是再叫上些与他们二人相熟的男男女女,办一场诗会。”

“还是母后想得细致。”天家笑道,“就依母后之言。”

这番话一出,饶是云贵心中再有不甘,也熨帖了许多。朝中大臣几多,又有几人能得皇室这般细心思量。

这是殊荣,亦是重视。

云澄跟着云贵磕头谢了恩,两人一落座。少年的目光便落在了对面的裴衡止,郎君高大,便是坐着,也依旧身姿挺拔,别说瞧到少女面容,便是她的衣袖,也不曾露出半分。

云澄心头发闷,心下念头一起,竟忘了移开视线。

他目光灼灼,裴衡止拿着玉盏喝酒的手一顿,不露痕迹地将身后低头沉思的小兔子遮得更加严实。

“公子。”

院里锣鼓声声,冯小小不得不凑近些,贴在他耳边道,“阮姑娘会被罚的很惨么?”

裴衡止挑眉,余光中映出的秀气面容并未有丝毫醋意,意外的全是担心。

郎君心知她必然由玉佩联想到了什么,不过这其中有些关窍,他尚未有实证,此刻确也不好与她多说。

裴衡止压低了声,“放心吧,贵妃娘娘心善,应得无事的。”

况且就算戚贵妃真的下了重手,天家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那玉佩,他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阮雨霏时时戴在腰间。

这祥云纹玉,既是她的保命符,亦是试探往事秘辛的敲门砖。

眼下云澄阴差阳错的送了玉佩过去,倒省得他再往废院偷跑一趟。

郎君递了自己的茶杯给小兔子,“刚刚太后派人传了话来,说晌午过后玉罗院有诗会,你想不想去?”

明明梦境中,阮雨霏被裴衡止细心护在别院三年,心疼万分。如今她前路未知,他竟然要在这节骨眼去吟诗?!

“公子。”捧了茶的小兔子,微微诧异,她悄悄抬眸,看向云淡风轻的裴衡止,小心地提醒道,“那可是阮姑娘!”

“嗯。”裴衡止依旧敷衍地应了应,见她用茶润了口,才又道,“其实这诗会,是给云澄订亲之用。你若不想去,我便寻个借口称病便是。”

那双美极的桃花眼定定望住怔愣的小兔子,他认真万分,似要从她面上看出所有隐藏的情绪。

偏这傻兔子,除了眼眸水水润润,盈盈有光。似是还未反应过来,正愣在原处。

裴衡止心下一叹,又加了一剂药在话中,“这次请的人里,有位自幼就与云澄相识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