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至此,沈夫人的身子悄然后退,逐渐消失在了雾霭之中。
沈颢意识到义母真的要走了,他大步追了上去,可前方什么也没有,他的视野被阻绝,什么也瞧不见。
蓦然之间,沈颢忽的睁开眼。
入眼是熟悉的幔帐,这里是他的卧房。
他睁着眼,枕边微湿。
鼻端似有浮香飘过,是沈夫人常用的玉簪花香。
“大人,您醒了?”婢女上前伺候,说道,“是傅公子将您送回来的,都督他……走了。”
回归现实,一切记忆涌来。
是啊,沈严死了,他的仇人之一死了!
沈颢下榻,他的脚步漂浮,已染风寒七天七夜,熬到现在就要到强弩之末了。他一个人去了书房,不允许任何人跟着。
到了书房密室,沈颢打开了匣子,取了银狼豪笔,把匣子中的一份名单拿了出来,划掉了沈颢的名字。
下一个,卫建华。
皇宫。
庆帝万万没想到,他一手栽培起来的利刃,就这么没了。
若非是傅温言入宫了一趟,且亲自言明了一切,庆帝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权势滔天的沈严,竟然……殉情了……
庆帝没有费一兵一卒,甚至就连心机都还没使上,心腹大患就这么没了。
庆帝长叹一声:“唉!是个痴情人啊!大庆泱泱大国,男子皆是痴情郎君!”
他自己是,傅子秋是,卫相虽然渣了点,但深爱着白月光。前一任白郡王也殉情了……
庆帝下令,让沈严夫妇合葬,并追封沈夫人为正一品诰命,封号湘夫人。
(插播沈严夫妻小番外)
漠北广袤的草坪上,沈严纵马疾驰,不要命的往前狂奔。
十七岁的少年郎,年轻俊伟,一腔热血,眼神格外明亮,仿佛坠入了千万里的星子。
是个积极、阳光、美丽的少年。
纵使出身卑微,是小妾之子,但他心中有抱负,对未来的日子充满希望,尤其是此时此刻,看着心心念念的姑娘朝着他跑来,他竟是惊喜,又觉得不可思议。
从京城到漠北,遥遥路途,她是如何寻来的?!
不过,这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人就在眼前。
沈严跳下马背,一把把人抱住。
但又意识到男女有别,又放开了怀中人。
“表妹,你怎么来了?你……你还好吧?”沈严小心翼翼。
素素看着沈严,眼眶微红。她这一路走来,着实不易,脚底磨破了皮,结痂后又继续磨破,中途还险些被流寇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