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从殿外大步走来,身上似带着寒气,气度凛然。
如今再看儿子,怎么看怎么满意。
其他几个儿子加起来,也不及太子。
就像是整个后宫都不及发妻一人。
活到了这把岁数,庆帝猛然惊觉,他这些年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忽视了最在意的东西了……
发妻早年惨死,太子也与他不清净。
所以……他折腾来折腾去,到底折腾出了什么?
“太子,你来了啊,朕正好有事找你。”庆帝态度亲和。
萧慎的神色却是截然相反,他的双膝不太好,便是幼时那晚在御书房门外跪出来的毛病,无论他如何求情,庆帝置若罔闻。
萧慎抱拳:“父皇,儿臣有一事不解,还望父皇解惑。”
庆帝点头,突生欢喜:“太子,你说吧。朕会言无不尽。”
萧慎:“当年的忠敬候府陆家,当真谋逆么?可儿臣查看卷宗,却觉得处处可疑。”
庆帝脸上笑意瞬间凝固:“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朕早就宣告天下,任何人不得提及忠敬候府陆家!”
萧慎呵呵一笑,舔了舔槽牙。
他一脸邪气,但内心却是一腔正气。
他知道这万里河山是怎么来的。
他将来不想坐在万人枯骨堆积而成的龙椅上。
萧慎没给庆帝反驳的机会,道:“所以,陆家是被冤枉的?谋逆是假,父皇铲除心患才是真。”
庆帝:“……”他胸口一缩,“这是帝王权衡之道。”
萧慎摇头失笑:“父皇,倘若是换成儿臣,儿臣不会那么做。这不是权衡之术,这是……过河拆桥!”
庆帝身子晃动,猛然间站起身来,指着太子的脸:“放肆!你是不是以为朕不会杀了你?!”
萧慎无半分畏惧:“杀了我?这些年难道父皇就没动过这个心思?对了,告诉父皇一桩事,陆家还有人活着,沈颢就是当初的陆远博!老三便是死于他之手。他为何来回京,又为何杀了那么多人,父皇理应比谁都清楚。沈颢现在带着二十万兵马离开大庆境地,父皇猜猜看,他会做什么?”
这一刻的庆帝如被雷劈,半晌没说出一个字出来。
萧慎转身离开,也不对庆帝说明自己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完全不把庆帝当回事了。
当夜,庆帝终于熬不住,命人出宫把傅子秋请了过来。
庆帝喝醉了,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子秋,朕真的错了么?”
傅子秋:“……”皇上终于意识到他自己错了?
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啊
哪个名将,不是潦草此生?
当真是成也军功,败也军功。
只是,傅子秋也没想到,沈颢竟然是陆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