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解决了萦绕在心头的那件大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舒爽劲。
连下了几日的鹅毛大雪堪堪停住,莹白柔软的雪铺满了青砖红瓦,整个长安城仿佛洗净了原本的繁华,露出了本色。
如今正好清闲下来,她从书房回来后,本打算今早同几个姐妹出去西市走走的。
从前的时光在心里都是镀了一层光的,只觉得样样都好,便是曾经逛厌了、赌咒再也不去的东西二市,也觉得格外的新鲜和有趣。
虽在心里盘算的好好的,却架不住这阵变故。
顾维既然来了,现在还在正院里头,她也只能过去。
朱少君抻了个懒腰,小声嘟囔了几句,磨蹭着下了榻。坐在梳妆台前擦面脂时,她忍不住抱怨道:“他这么一大早的过来做什么呀?他自个不睡觉,还不想让别人睡觉,太过分了。”
她说话时,如同涂了胭脂的水润樱唇下意识嘟起,一双凤目流转间溢出了几分恼意,但偏偏那样一张姣美的面庞,便给人一种娇嗔之感,反倒让人没那么快意识到她在生气。
锦宁呆滞了一瞬,暗想她家小娘子从前可绝对不会抱怨这个时辰早。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了,每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
这个时辰,西市买菜的摊贩都在拾掇残局回家了。
听到她还在那絮絮叨叨抱怨着顾维,锦宁忍不住掩唇笑了一声,但却不敢笑出声来,急忙将脸给背了过去。
收拾好了后,朱少君看了看今日梳的垂髫分肖髻,随意往头上插了一支楼阁金钗,从妆台前起身,款款往外行去。
侍女忙夹了块炭放进小手炉,而后小步追上前塞进了她的手心里头。
“也不冷。”她哼唧了两句,略有些无奈道,“偏就你们觉得我冷。”好不容易重活了一回,她是真想先快活一段时日再说。
谁知道哪一日她就突然变回去了,那自然是能舒服多久就舒服多久。
那给她递小手炉的侍女一本正经道:“怎么能不冷呢?娘子瞧地上这么厚的雪,倘若是着了凉可怎么办呀?”
朱少君扫了她一眼,倒也没反驳,揣着个小手炉便步履生风的往正院走去。
顾维这个时辰过来,众人正将早晨的事儿处理完毕,还不到准备午膳的时候,实则是掐得刚刚好的。但偏偏,他算错了朱少君起身的时辰。
在正院里陪着陆夫人说了一会话,他本就生得相貌俊美,又兼之仪表出众、谈吐温润雅致,三言两语就将陆夫人哄得心花怒放,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本就是自个看着长大的,再加上两家如今那点默契,陆夫人如今对顾维,真是怎么看怎么欢喜,觉得他正好配得上自家小女儿。
远远地瞧见一道鹅黄色身影踏雪行来,顾维虽还在同陆夫人说话,但余光却是不住的往那边瞟。
“可用过朝食了?”看着入内后正在解斗篷的小女儿,陆夫人唇角含笑,轻声问她。
朱少君摇了摇头:“没呢,这不是准备来阿娘这儿用么?”
陆夫人笑骂道:“你还来我这儿用?我们都用完不知道多久了,哪还有你的吃的?”
朱少君撇撇嘴,委屈道:“阿娘也不给我留些吃食,待会我饿着了,心疼的还不是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