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玩意,大豆跟小豆一个德行。
窦寻还真生气了。
平时他没事就发一些笑点飘忽的冷笑话给徐西临,这回一个礼拜没搭理他,周末也没说要回来。
周六自习,徐西临等到最后一节课下课,也没等到窦寻那条“我在学校门口”等你的短信。
他正心里犯嘀咕,突然额头上一凉,老成说:“团座,看这里,抬头!”
徐西临一抬头,只见一把红黑相间的软尺横亘在了面前,老成神神叨叨地一边念叨一边在他脸上左量右量。
徐西临:“什么鬼东西?”
“鲁班尺,”老成煞有介事地说,“别动,能卜凶吉!”
徐西临僵着脖子,眉毛抬得一高一低:“你平时算命不都拿那仨钢镚玩吗,怎么鸟枪换炮了?”
“那叫‘六爻’!还三钢镚……你有没有文化?”老成稀里哗啦地量了一路,看着徐西临摇摇头,“凶,真凶。”
拿木工风水尺子相面,还有脸说别人没文化。
徐西临心情不佳地问:“量出什么了?”
老成大言不惭道:“大事不好,房子要倒,大肚子蝈蝈你往哪跑!”
徐西临把乌鸦嘴老成捶了一顿,烦躁地收拾书包回家了。他一方面挂念着跟他赌气的窦寻,另一方面也有点烦——窦寻每次无理取闹都要他去哄,女朋友都没有这么能作的。
他心浮气躁地回了家,发现两个月没回过家的徐进女士回来了,行李箱还扔在地上没有收拾,她还在一脸疲惫地打电话沟通工作,见他进门,徐进踮起脚摸了一把他的头,指着楼上让他去看礼物。
徐进每次出长差都会带礼物回家,徐西临三步并两步地跑上楼,看见徐进在二楼公共起居室里放了一堆大包小包,大部分都是吃的,还给他跟窦寻一人带了一块表。
徐进口干舌燥地打完一堆电话,从冰箱里拎了一瓶冰水上了楼,往徐西临他们的“风水宝座”上一摊:“累死老娘了——小豆馅儿这礼拜没回来?”
“呃……嗯。”徐西临有点心虚,随后乖巧地贴上去,给徐进女士捶背揉肩膀,“徐总,当老板的不就是要指挥小兵们干活嘛,您自己老这么辛苦干什么?”
徐进不介意跟他说自己工作的事:“对付小项目,当然派小兵去,对付小金主,就得派中层了,这回不是三个大金主的项目赶在一起了吗?个个都得亲自伺候,遛死我了,唉,你赶紧好好学习,早点毕业给老娘赚钱去。”
徐西临满嘴不用买单的甜言蜜语:“没问题,到时候我给您买个岛,专门停游艇用,请二百来个菲佣,五十个给您养狗,五十个抬着您到处走,还有一百个专门负责晨昏定省,每天排在门口请安。”
徐进:“……”
她有点累,也有点发愁,感觉这孩子好像老也长不大。
“小豆馅儿要是不回来,你一会拿点吃的给他送校去吧,住校的时候墙皮都恨不能剥下来啃,怪可怜的。”徐进说,“行了行了,别敲了,你什么破手艺,敲得我头疼。”
徐西临想象了一下窦寻啃墙皮的情景,心里的窝火散了一半。
“行吧,”他心想,“再惯着他一次。”
说话间,日理万机的徐总手机又响了。
“这还没完了!”徐进长叹了口气,一边去拿手机,她一边低头扫见儿子放在旁边写了一半的语文全国大联考,“徐西临同学,‘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寡’字写错了!”
徐西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回来改——”
这是他这一辈子最后一次写错“寡”字。